至于愿意留在京城周围的流民,可招募为兵,也可做公役为生。”
庆帝点头温言:“言之有理。”
对于白烨的回答,庆帝并不意外。
他的二郎周到万全,生活在这片土地的时间也最久,对如何能够立足生存更为了解。
但……
庆帝捋捋胡子,道:“流民多为老幼,军户和公役都不是长久办法。”
“不知公主有何见解呢?”
筵席之中,不知从哪一方蹦出了这样一句。
白凤芝被吓得不轻,嘴里的糕饼差点掉了出来。
朝中以往不乏有公主掌权,更有女帝出现过,故而女子论政实在稀松平常。
庆帝的目光正巧也打过来了。
无数双眼睛看着,白凤芝犹如头顶悬剑,连嘴皮子都不受控制了。
“女儿以为……以为……”
白凤芝开始犯糊涂了。
“商不出则三宝绝……”
“齐国国君靠行商庇护万民,世宗年少贩茶,悟出兴国安邦之策……”
“故而……故而……”白凤芝垂下了头。
“妙极。”
月台上慈慕的声音传来。
慈恩方丈略点一点头,接着白凤芝的话道:“还望圣上莫要怪罪老衲失言,老衲只是顿觉公主小小年纪能够体察百姓实为大义,这才不吐不快。
公主所言,是以商为本,让流民变商贩融进京城自力更生,贫僧以为,此法比之借贷更稳妥,实在是造福万民之妙计。”
庆帝眼神一亮,也觉得十分惊喜。
慈恩是君法两届的正统,于政事颇为融通。
眼下听他这么一说,庆帝不觉以为比之白烨的按部就班,白凤芝此法可以说是更上一层楼。
然纵使老父亲是圣人,依旧不可表现太过。
庆帝含蓄笑道:“凤芝性子被朕养的如同男儿一般,朕还料想要养这没心没肺的小烈马一辈子了,没想到如今女儿的心思也变细了,知道为父分忧了。”
“虎父焉有犬女呢。”侍奉太监迎合道。
坐在月台临边的鲁国公夫人乃庆帝本家,说话也比其他人胆大些。
见白凤芝面色微红,便忍不住打趣小辈道:“今年公主都及笄了,皇上不想养,有的是好儿郎抢着养呢。”
白凤芝抬眼。
庆帝被挤兑的大笑:“你莫被她几句话骗了,那都是嬷嬷教养的好,实则还是个不听话的小马驹。”
今日虽说百官朝拜,但底下坐着的却不只是朝臣,像仆射家的贵女,侍郎家的公子等也纷纷到场了。
方才白凤芝的目光虽然短暂,但仍被有心之人发现了端倪。
鲁国公夫人含笑往对面的男眷看,道:“依臣妇看,公主人比花娇,只有世家的温谦公子才配得上。”
鲁国公夫人酒窝陷了进去:“臣妇瞧司业家的公子就不错。”
白凤芝浑身忽的变得紧绷绷。
眼神却压制不住的往对面寻。
吴司业家的公子猛然被点到名字,乍一惊慌。
但到底是文官之后,未消片刻就冷静了下来,谈吐稳重。
“臣如今既无官爵,亦无建功,怎敢肖想公主。”
宴会上谁看不出来,这是鲁国公夫人在有意牵红线?
他们更加清楚吴家大郎并非听不出来,他若想要平步青云,驸马便是一步登天的最佳选择。
园中安静许久。
白凤芝别过头去。
刚才只是脸红,彼时却是连眼睛也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