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佐当然能够理解,别说东方这个偏向保守的国度,就是在威尼斯,他也不愿意让男医者给自己妻子接生。
梁孟元去产科听课也太离谱了。
“你是不是好奇我到底在学什么?”
罗兰佐点点头,自己这位舍友到底在研究什么,这是他一直好奇的事情。
如果是为了混资历,医学院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梁孟元也不是他印象中的那种关系户,他实在无法理解他的行为。
“我是在研究医学伦理。”
罗兰佐的中文水平已经很高了,但是他依然无法理解这四个字。
“医学”他明白意思,“伦理”他大概也知道意思,这两个词是怎么结合到一起的?
“打个比方吧,今天我去产科听课,我就是是想要知道,在产妇遇到紧急情况的时候,孩子和产妇只能保一个的时候,到底是保大还是保小?”
罗兰佐愣了。
他是有妻子的人,虽然他的妻子还没有生育,但是这个问题还是直接击中了他的心灵。
什么鬼问题?
“开个玩笑,医学伦理不会这样提问的,我的问题是,在遇到这种情况,谁能给产妇做决定?”
“产妇自己?丈夫?娘家人还是夫家人?”
罗兰佐陷入到了思考中。
“一名怀孕的女性要堕胎,医者是否应该提供帮助?”
“当然不行,这可是一条生命!”
罗兰佐出于自己的信仰,坚定说道。
“生命?孕妇身体中的胚胎,是否能独立的生命?”
这个问题让罗兰佐傻眼了。
“成型的胚胎姑且算是生命,还没成型的呢?或者说医学上几个月的胚胎才算是生命?”
“我。。。”
“禁止正规的医者提供服务,但是堕胎是无法禁绝的,那这些孕妇去寻求地下黑市的帮助,最后因为服用不正规的堕胎药死了,那尊重的是谁的生命?”
“啊?”
“又或者这个孕妇有能遗传的疾病,不想要让残缺的孩子出生受罪,也不行吗?”
“这个孕妇是受到侵犯而怀孕,她不想要让这个孩子出生,也不行吗?”
“??”
罗兰佐发现,自己曾经认为是理所应当的问题,竟然完全无法回答。
梁孟元继续喝茶,他又说道:
“又或者你独立执业了,在人满为患的诊所中,你应该按照什么样的顺序给病人看病?”
罗兰佐愣了一下说道:“先到的先看?”
“先到的病人是不会危急生命的轻症,后来的病人是不抢救就会死亡的重症呢?”
“我。。”
“再比如你开了一家诊所,你总是要养活一家老小的吧,你要怎么收治病人?”
罗兰佐慎重的说道:“先收治重病,再收治轻症?”
“重症的病情棘手又不好看,患者还没钱治病怎么办?”
“轻症的患者有钱看病,治疗起来还容易,你选哪个?”
这下子罗兰佐彻底傻眼了。
梁孟元没有给他的问题答案,而是说道:“无论怎么发展,医疗的资源都是不足的。”
罗兰佐点点头,即使是在苏州,李时珍医学院的附属医院都人满为患,更不要说其他地方了。
在此时的西方,医疗更是一种稀缺的资源,普通百姓只能找游方医生,甚至找吉普赛人弄点草药。
梁孟元说道:
“如何将有限的医疗资源,分配到所有人患者头上,这就是一个医学伦理的问题了。”
“我思考的问题,不是如何给人治病,而是怎么构建整个医疗的体系。”
梁孟元看向罗兰佐说道: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罗兰佐,你是为什么要成为一名医者?”
罗兰佐坚定的说道:“我想要和曹医官那样,帮助更多的人。”
“那就记住你现在这个想法吧,好好学习你的医术,用你的医术去帮助更多的人。”
“那梁生你呢?你要怎么做?”
梁孟元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道:
“我有一位族兄,整日都在研究律法,他想要用一套法典来规范所有人,通过律法来维系整个社会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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