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尔正在刷你带回来的水鬼右耳。”
年轻人顺着手指看过去,那边的酒保不仅是刷耳朵,还饶有兴致地把刷好的耳朵钉在了身后的木板墙上。
“刚进门的时候,比尔跟我说,以后这家酒馆会叫【水鬼右耳】。”
蓝恩一挑眉头,“真可惜,我没法从这名字里收他版权费。”
老艾伦哈哈大笑,一口喝干了手里杯子中的酒,然后长出一口气。
“呼-我得回去了,这个宴会也开不了多久了,比尔酒桶里的存货都快被喝干了。你一会儿回去还能赶上一顿饭。”
蓝恩无所谓的点点头,示意老艾伦自便。
但是这个老人抬起屁股,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表情纠结的再次坐下,抻头靠近年轻人。
“就是蓝恩......嗯,你能不能以后......别在我老婆面前表演你的叉子戏法?”
“叉子戏法?哦,你是说我朝老鼠丢叉子那回?”
站在不远处的伯尼敏锐的听到了“戏法”两个字,他端着酒杯坐到了两人边上想听乐子。
“戏法?你们在说什么戏法?”
这时候的渔夫兼猎人总算是摘了他的长筒皮手套。
蓝恩轻笑着把酒杯送到嘴边,但老艾伦的表情就有点扭曲了。
“他在昨天晚饭的时候,丢叉子插中了一只老鼠。”
“就这?”伯尼猛地一撇嘴,像是骤然间失去了兴致。“这我也行啊,虽然老鼠又滑溜又娇小,但是离近点我也不是不行。”
老艾伦没理伯尼,眼神一直落在蓝恩身上。
“是啊,你也行。但那不会是在晚饭时分,那只老鼠也不会离你家唯一的蜡烛四五米远。”
伯尼的嘴慢慢长大,与此同时,他的头也慢慢转向身侧的蓝恩。
拿酒杯的手都在半空中僵住了。
年轻人对此只是耸耸肩。
“我还以为那样会显得很有趣呢。”
“我是觉得很有趣没错。”老艾伦满脸写着难受。
“要是没事干,我能看你扔叉子扔一整天......但你别在希波娜面前这么干。她今天都没敢来这个聚会,还在我们床头挂了兔子脚。”
“嘿,兔子脚对魔法没用,对诅咒、怪物......总之对什么都没用。”
蓝恩善意的提醒着。
老艾伦抓狂的挠着头,“我知道啦,但这不是让她安心么?再说了......”
“你是个好人,蓝恩。我们没道理这么防备你。”
村庄长老还在挠头,但蓝恩喝酒的动作却微微停顿一瞬。
旁边的伯尼什么都没察觉到,也在帮腔,“确实,蓝恩你是个正派人。”
微苦的啤酒在此刻的嘴里却感觉拥有了美妙的回甘。
年轻人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微笑:“我还能说什么呢?老艾伦,你家的老鼠真是走运。”
“哈哈!这不就没事了吗!等你回去,十八只水鬼右耳,十八枚奥伦,咱们现款现结!”
蓝恩举起酒杯,向老艾伦致意。
老艾伦的屁股则重新离开板凳,走出了酒馆。
而就在酒馆的角落里,一个幼小的声音穿过层层嘈杂,被猎魔人的感官所捕捉。
“怪物杀怪物不是理所当然吗?靠挥剑拿钱,和杀人犯、抢劫犯有什么区别?!”
那声音带着怨恨。
在狩魔猎人的耳中,酒馆的那片角落因为这句话骤然安静了一小会儿。
但紧接着,就像是刻意掩饰幼小的声音一样,角落里的其他声音开始大声谈笑、唱歌。
除了这个角落和猎魔人,没人听到酒馆里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
蓝恩的嘴唇抿了一下,这里没人能想到猎魔人的听力会敏锐到这种程度。
他大可以现在站出来,揪出那个幼小的声音。
把他视为英雄的村民此时也一定会站在他这边。
但他叹了口气,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听得出来,那个幼小的声音,名叫小怀特。
是被波尔东杀死的村民,如今唯一的遗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