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
“杀人？”
他心里和嘴上分别重复一句，怀疑自己可能是听错字眼了。
女孩好像鼓起了勇气，咬紧了牙。
那么一瞬间，好像真有股恨意和杀意从她身上涌现。
“她不是人！是披着人皮的怪物！”
女孩那目光明亮，厚如玻璃瓶底的镜片也遮不住。
钟阳下意识就要拒绝这种精神病人提出来般的荒谬请求。
可是又下意识的，无法马上张嘴。
他闭上嘴，开始平静注视她。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总觉得她好像把包裹着她自己的厚厚保护茧，极为艰难地才向自己打开一条缝隙。
如果自己拒绝了她，她那种小心翼翼又好像把所有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钟阳转身就跑！
这种目光太残忍了，他觉得自己背不起这个责任。
懦弱吗？
也许吧。
女孩在后面奋力的追。
他体能非常好，可是脚步不知不觉放慢。
在快到校园出口时。
她见到自己追不上，那眼镜下其实形状很漂亮的眼睛，好像那本来明亮的目光，化成了一缕随时会熄灭的黯淡火苗。
他回头看见后。
“算了……如果你只是想蹭吃，我们到那边坐着聊聊。”
钟阳鬼使神差般的答复了她一句。
仅仅是这样，这个土气女孩几乎绝望的眼神中，就有光彩在一点点重新凝聚。
她真的……没有人可以求助了。
他心想：就免费当一回心理医生，来开导下她吧。
钟阳走向校园的自动售货机，刷手机，拿两瓶饮料，坐到长椅上。
她有点古怪，接过矿泉水，却坐在了隔着挺远的另一张椅。
“你能上大学，不至于没听说过法律和杀人偿命吧。”
“我、我觉得那可能不是……”
“不是人？你是指心理，还是生理上有些畸变的人？”
“不！”
女孩声音突然高了些，又马上缩起肩膀，像只意识到自己做错什么的鹌鹑。
她咬牙，很认真声明：
“我是说，那个可能真的不是人！而是、而是平时能变成人的妖怪！”
“那你应该报警！”
“你……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想不到！”
“那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钟阳觉得头疼了。
他丝毫不想和奇怪的精神病人扯上关系。
钟阳试图说服她：
“先不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而你又为什么会觉得我聪明，我只是普通人，要是连警察都解决不了，这是想我去送死吗？”
“可是我看见了！”
女孩眼睛明亮起来：“你有超能力！”
钟阳目瞪口呆。
她怎么发现的？
“你……是不是脑子发烧了，这种东西只是幻想！”
“才没有！”
女孩好像和他聊这么一会儿，就熟悉了些，说话不再结巴。
她终于不再隔着一张椅子，而是挪着屁股靠近的同时，从她的粗布包包里取出一个——和她非常不搭的东西。
金属、轻薄、冷银，一看就非常高端的笔记本。
笔记本上还有个LOGO，是一个外星人的头像。
钟阳眼皮一跳。
就这玩意儿，抵得上自己未来大学四年的生活费总和了？
深藏不露的超级富婆？
女孩低头，认真的敲着键盘，声音清脆。
“你看！”
“嗯？！”
钟阳不客气的探头去看，目光顺便扫过她似乎意外不平坦的地方，才转移到笔记本的屏幕上。
屏幕上，是打旋的叶片。
另一个画面，是自己一直向下看的视角。
坏了！
自己的秘密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