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知道了，可也晚了。
只是知道，龙源是一个快术手的好苗子，就是快的时候可以很快，但是慢的时候，也可以很慢，这是手术的功夫到了一定的层次，因此可以举重若轻。
吴邪打完电话，就去给另外一个也是开放性骨折的病人，必须要在手术室里清创的患者解释一下延迟手术开始时间的原因……
等吴邪把话传回给徐彩虹的时候，徐彩虹略有些愣：“这真十分钟能空出来吗？”
“十分钟我这边都还送不进手术室欸。”
谈话签字，讲明情况，等科室主任以及下来对口支援的医生过来，估计都得十五分钟到二十分钟。
“应该足够了，徐医生，那你先和病人谈话吧。我去下面催一下急诊检查结果。”吴邪说。
虽然急诊抽血的结果不会影响到进手术室，但是提前能多出来一些，更加放心，在手术中大家也不用那么惆怅。
这台手术，中西医结合医院的妇科主任也能做，但是做得不够好，请妇幼的医生来，没还不如麻烦来支援的同济医院的妇产科的那个主治。
……
龙源几人真的是在九分钟之后，就把病人推了回来，不过回来的人并不是龙源，而是何灵以及罗威几个人。
他们上楼之后，目光闪烁，看见吴邪，目光都带着忌惮和震惊之色。
没办法啊，本以为吴邪在外面短时间内接诊那么多脱位病人，把关节脱位的手法复位，当作流水线来做，就已经是天下无敌，谁能想到，那龙源简直就不是个人。
就是变态，接近半台的手术，七八分钟，如果要卢俊银和罗威做，至少三四十分钟的手术，就被龙源给收拾了。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他们找不到任何缺点，只觉得目光所及，全是细节。
这尼玛怎么玩嘛，你们一师门都是变态吧？
病人的家属是在病人进手术间之后才赶到沙镇，这会儿追着何灵问手术中的情况，何灵就与徐蓉二人去病房里安置病人。
吴邪然后对罗威含着歉意说：“威哥，不好意思啊，本来这最后一台手术，该是你来做的。”
开放性骨折手术虽然是严格的急诊手术指征，但手术并不难，比起一些闭合性骨折还要简单，因此之前安排的是何灵一台，罗威一台。
吴邪中途强行插入一个手术，无疑会让罗威的那台手术往后推。
罗威并不避嫌地直接在办公室里面点了一根提神。
太晚了，不点撑不住。
然后把门紧紧带上，满脸堆积着苦笑：“小吴啊，时间往后推是事实，不过也正是因为你这通电话，让我看到了一个顶尖的创伤外科医生到底是什么样的。”
“原来源哥毫无保留起来，可以这么生猛！”
手术追求快不是好事，要严格的把控手术的质量。
可能够把手术当作一门艺术来表演的人，真的不多，而这样的场面，罗威是看到过的，但那样的情况基本都是省级和国家级骨科年会的时候，大佬们的专属。
直播手术，全场独秀，没一定的工夫表演不了。
要直播手术，必须要节省时间，而且在有限的时间里面，能够把手术做得如同行云流水，举重若轻，一边手术，一边讲解，如同高人指点一般。
然而，罗威没想到过的是，现在的罗威就已经做好了这种情况的技术储备，他缺的还是一定的资质，一般而言，副教授都很少有机会能够直播手术。
在严格把控手术质量的情况下提速，这是水平到了一定的境界之后，所追求的事情，内里含有很多术中的实用技巧，这也是别人教授一辈子摸爬滚打自己的总结和对不同术式的理解。
“我说了我师兄很厉害吧？”吴邪这么顺着拍了一记马屁，即便龙源不在。
在之前的几天，总有人觉得龙源仿佛自己的绿叶，可他们哪里知道，真正的创伤外科医生到底能优秀到什么地步啊？
自己的师兄，自己的老师，有这样的眼界，吴邪一直都很谦虚和谨慎的。
也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这样的事实。
“你也挺生猛的，我刚出手术室的时候，卢主任讲，你小子今天晚上处理了将近二十个病人？”
“我们县人民医院，一个科室才处理三十多个，你怎么做到的？”罗威继续吞吐，眼前烟雾缭绕，仿佛只有这样的朦胧感，才能面对吴邪。
吴邪知道这是罗威在夸奖自己，并未当真：“治病和救命，孰轻孰重，威哥自己也是晓得的，过度夸奖如捧杀呀，威哥！”
“喝水，威哥。”吴邪递过去一瓶饮料，自谦了一句。
都是撸铁，几千个人十年才把几十吨重的铁撸上天，然后几个货车司机就把几百吨甚至千吨的铁送到了千里之外，这意义能一样吗？
虽然这么比喻有失偏颇，可吴邪自己有自知之明。
可以治病，减轻病人的痛苦，固然很厉害，在病人看来很神奇，但是不涉及生命的抢救，也就不要飘得太离谱。
“在你这样的年纪，能够做到这么生猛，已经如同牲口了。”
“治病也是医生的本职工作，救命也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于病人而言，都是一种救赎。”
“可谓涨了见识！”
“恐怕你这一次会上县里面的新闻哦。”罗威微笑。
医生上新闻并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同吴邪这样生猛的战绩，那上了新闻，也是一种锦上添花的事情。
毕竟啊，吴邪的出手，一定程度地缓解了其他医院的工作量，可以让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去进入到抢救工作中，轻症患者能够得到妥善安排，这本身也是一种功德了。
县医院里面的急诊抢救，肯定不能大书特书，可这样的超额工作量，却是可以稍微显摆一下的。
即便是州医院或者同济医院，谁敢说一个人能一个晚上搞定这么多病人？
这样的战绩，是一个事实。
“威哥，上新闻还是别吧。我倒是希望低调点好。”吴邪讪笑觉得后怕。
人怕出名猪怕壮，就怕到时候被有心之人利用了起来，免得多生事端。
罗威吞吐了几口，也觉得半夜抽烟容易卡嗓子，有点呛着痛，缓过一些疲惫后，就把烟灭掉，问：“刚急转到手术室的这个女孩什么情况？”
“宫外孕，破裂前兆症状。月经史正常。”吴邪解释。
罗威愣了愣，他虽然不是妇产科，可也学过妇科，知道宫外孕的前期症状很难被发现，因为这需要非常敏锐的捕捉力。
再加一个月经史正常，就更加让罗威笃定，这个吴邪的基本功扎实得梆硬。
一般人谁能想得到月经史正常的女孩子，会有宫外孕呢？会往那个方向查呢。
竖起大拇指，诚挚感慨：“厉害，这真厉害。”
吴邪则有些不好意思，他能够去想着去给那个林霞做查体，完全就是靠了开挂，不过这也不是说开挂直接指明了诊断，而是他发现了学识点增益跳动的异样，通过自己的总结，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盘桓一圈，好好地再做个查体。
然后才能有所收获，并不是完全靠自己的基本功。
“威哥，去休息室里躺一下吧？您也累了，上一台手术，应该还要点时间。”吴邪建议。
外科医生和急诊科的医生，除了要基本功扎实，这睡觉的工夫也要加紧练习，原则就是，趁着一切可以睡的机会，就赶紧睡觉，不要犹豫。
能睡五分钟都好，方便工作。
罗威再次猛饮一口，就与吴邪一起躺在了休息室里！
不存在什么睡不着的，当医生的，快速睡眠是必须的。
进去之后，倒头就睡，在睡之前，把铃声调到最大，电话铃声响起，必然惊醒，这也是基本功。
两人都有了轻微的鼾声，这是疲惫之后入眠的生理反应。
因此卢俊银和龙源进来的时候，看到二人都已经深睡，便转头说：“小郭，何灵，休息室里没位置了，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后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你们就不用过来了。”
科室里的休息室就四张床，没办法啊。
可何灵以及郭黎巷其实都不想走，何灵便说：“主任，你和龙老师休息吧，我和小郭在办公室里面趴一会儿。”
龙源见状就提议：“卢主任，我回宿舍吧，宿舍距离这里近。”
卢俊银也没客气：“那我去主任办公室里把沙发打起来，小郭何灵你们睡进去，等下谁先起来，除了吴邪之外，都叫一声啊。”
“最后一台手术做完，然后就安逸了！”卢俊银其实也有些疲惫，但此刻还是蛮兴奋的。
这一次的中西医结合医院的外科，接诊的病人工作量很大，而且手术量也不少，这于医院发展来看是好事，能够接住这样的急诊，以后120的指挥中心就会对这边的外科高看一层。
也会酌情送来更多病人，这就要靠自己等人一刀一枪地打出来的战绩去取得别人信任才行。
因为急诊病人的治疗率、误诊率以及死亡率等都会被县卫生健康委员会统计出来，内部作一个列表出来。
休息室里瞬间就鼾声如雷起来。
……
约莫是两个小时之后，电话把卢俊银先吵醒了，是妇科的主任打来的，挂断之后。
卢俊银才接到了褚青青的电话，马上回：“青青，我已经醒了，其他人我通知，你们马上准备下一台手术的术前准备。”
“我们马上就下来了。”卢俊银如此说，是避免打扰到今天值班，且费力最多，做了十几个手法复位的吴邪。
他不用去手术室，就不必把他吵醒了。
褚青青也只能说好，说起来，她们三个护士，倒是可以轮流休息一下，一台手术两个人就已经算是配置豪华了，另一个人可以眯一会儿。
然后卢俊银就一一把罗威、何灵和郭黎巷叫醒，出了休息室后，才给龙源打过去电话，里面的吴邪仍然是睡得正酣。
闭合上门后，几个人到了洗漱室里面搓脸，卢俊银说：“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手术完之后好好休息，明天晚上聚一下，算作是庆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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