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完了些宫中闲事,问候完了两个太后,说了些尚铭的事,大家发现没什么好说的了。
于是周太后与钱太后很默契地闭上了嘴,她们都意识到,朱见深见招拆招不是省油的灯。
玩语言试探,实在没什么意思。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沉默。
所以殿中气氛安静下来,服侍的宫女和内侍寒蝉若禁,连换茶的脚步都越发轻盈。
只有朱见深和钱太后不尴尬,捧着茶杯,面带微笑。
周太后越发心头沉重,她发现自己这儿子不孝顺了,果然是生个病,被那狐狸精教的不一般了,居然在自己面前应对自如,轻松而自在。
钱太后也觉得,朱见深沉稳,竟比朝中那些老夫子还持重,看来这孩子可以独挡一面。
沉默终是要有人破局,周太后觉得自己不能在亲儿子跟前弱了自己做母亲的权势,轻声道:
“先帝天顺八年,为陛下选的那个柏氏如何?皇后陛下说不急,本宫也都依你,可子嗣不见半个,这岂不是不合祖宗礼法。”
朱见深微笑应道:“全听两位母后吩咐。”顿了顿又道:“只是柏氏已经封做才人,朕正说过几日去瞧瞧。”
说老实话,这种为了政权稳固之事还是要做的,至少得向朝臣证明,自己是看重这件事的。
“陛下如此,本宫就放心了。”
周太后思索片刻,为了防止朱见深傍晚又跟万贞儿在一起,便道:“陛每日晨昏都来陪本宫说说话。”
钱太后对这事自是没有话语权,不是亲儿子,不好要求,便顺着周太后的意思。
朱见深闻言,略微思考,虽心头微感沉重,但也恭敬同意。
随后的几天里,朱见深开始执行他的“大孝子”计划。
第一天,上早朝前,朱见深便早早再天未亮前,让内侍敲开钱太后与周太后的殿门。
周太后与钱太后自是不能随意不梳洗便见天子的,哪怕是自己儿子。
等梳洗结束。
朱见深只是向周太后与钱太后说了声早,内侍便说上朝时辰到了。
周太后与钱太后还感念朱见深如此孝顺,天不亮便来请安。
黄昏时分,周太后与钱太后左等右等不见朱见深,索性正常休息。
两宫太后入寝到深夜子时,睡得正熟的时候。
故意拖到子时的朱见深又来了。
周太后与钱太后只得又起来,梳洗打扮一番,衣着整齐。
朱见深只是淡淡的请个安,便转身回去睡觉。
留下周太后与钱太后坐在深夜的寝宫中,大眼对小眼,毫无困意。
第一天,两宫太后高兴。
第二天,夜里失眠,白天困。
第三天,第四天,已经被天不亮早早起来,深夜也不敢睡,怕陛下随时来问安。
第五天上朝前。
天还未亮,朱见深又来了。
无论是请安还是说事,都是挑天不亮,或者半夜一更,二更来。
连续四天四夜不能入睡的钱太后与周太后,顶着两只黑眼圈,不停的打着瞌睡,还要听朱见深问安。
她们好奇又无奈,陛下是如何做到这般精力充沛的。
临走时,周太后终于弱弱的看着朱见深道:“陛下整日忙碌,今后便不必来问安。”
朱见深道:“母后,这怎么行,这样朕岂不是落个不孝之名。”
钱太后心中已经恐惧,若是再这般问安下去,定是受不了的。
近乎崩溃般微笑道:“陛下只要处理好前庭之事,便已是大孝,今后不必来请安了。”
朱见深温和笑道:“无妨,今晚子时……噢,或许丑时,要么寅时,朕处理完政事,便来问安。
或者最近宫里有意思的事,儿臣过来和母后唠唠嗑?”
站在身后的怀恩精神萎靡,闻言瞪大眼睛。陛下明明在睡觉,只有他盯着时辰叫醒陛下,半夜来问安,只是在这么下去,他也要受不住了。
现在又要唠嗑……但朱见深的事,他是死都不敢说出半个字的。
周太后闻言,虽是微笑,但眸子里多了几分祈求,听出朱见深今晚又不知何时过来,笑着说:
“陛下劳累,若是本宫还如此不懂事理,岂不叫天下人非议。”
朱见深也是见好便收,带着内侍离开宁寿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