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姿态婀娜,神情楚楚,便是出了那么大的事,依旧美得如一幅工笔仕女。
奈何她这楚楚可怜得模样没人无暇欣赏,魏大勋跟陈媛退到门口,便看向平素在皇帝身边伺候的马公公:“皇上怎会突发风疾?”
马公公瞥了一眼何玲,躬身道:“回魏大人,皇上在汤池中沐浴,奴等候在殿外,忽听何昭媛呼救,赶过去一看,便见皇上倒在汤池边不省人事,奴等立即将圣人移到榻上,叫来医官诊治。”
他顿了顿,又补上一句:“皇上近来沐浴都会屏退所有下人,只留何昭媛在侧伺候,详细情形,只有何昭媛知晓。”
马公公得嗓音不低,前面得众人听到都看向何玲,她不由羞得满脸通红,沐浴为何要屏退所有下人,在场诸人都心知肚明。
皇后纪娴问道:“何昭媛,皇上入浴时可有什么不妥?”
何玲一脸失魂落魄,蹙着眉咬着唇,抽泣着道:“先时还好好的……并无什么异状啊……”
范御医一边将银针插入穴道,一边道:“敢问何昭媛,皇上今日可曾行过房事?”
被当着这么多下人和医官的面问这样的私密事,何玲几欲昏厥,她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来。
不等她回答,范御医有些于心不忍,但身为医者,须得弄清病因才好救治,他只得硬硬心肠继续问道:“昭媛别见怪,此事关乎皇上御体,还请如实作答。”
何玲只得噙着泪点点头,声如蚊呐:“行了……近一个时辰……”
范御医听闻有一个多时辰,着实吃了一惊,皇帝已经过了年富力强的巅峰,这是极为不正常的。
且皇帝有个一次服食过多丹药后去后宫御女,差点性命不保的经历。
他轻轻翻开皇帝的眼皮看了看,又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脸色,再看向何玲,神色越发凝重:“圣人此前可曾用过什么药?”
何玲见这范御医总算不盯着那事问,暗暗松了一口气:“上首这几日都服紫金丹,并未用别的药和香……”说到此处,她暗暗觑了一眼皇后的脸色,见她面沉似水,心也跟着一沉。
倘若,倘若皇帝不在了,她年纪轻轻将何去何从?
难不成在太庙跟那些年老的太妃一起孤独终老?
她不愿,也不想。
想到这,她把那对哀怨无助的可怜目光投向太子陈瑞,希望能得到他的怜惜。
陈瑞接受到她偷偷投过来倾慕又灼热的目光,虽说此时无暇顾及,不过,如此美人,且又满满的求怜悯之色。
嗯,只要她乖乖听话,待自己登上大宝时,后宫可以留下她一席之地。
何玲对前朝之事并非一无所知,被父亲送进宫时,天真地肖想着自己无论如何,当务之急是怀上龙嗣,皇帝年轻时叫酒色掏空了身子,近年来一直靠着丹药和香来振作,其中便属紫金丹最为立竿见影。
她眼看着皇帝从一日三颗加到四颗,五颗,六颗……谁知真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