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疏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后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老朽今日第一次见你,跟你说这些是希望你和承儿能长长远远地走下去,老朽虽年迈,却还算眼明心亮,我看的承儿心中有你,你看承儿如今前呼后拥,其实承儿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十二岁时双亲皆被北思人所害。”
说到这里,刘疏似乎有些不忍,看着姜迎的双眼朦胧起来。
“北思人杀害了承儿双亲,又废了明胥的双腿,若你是他,该如何?”
姜迎的手掩在袖中,紧紧地攥着衣袖,她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了。
她竟然不知,即墨承的双亲竟然是死在北思人手中,而她来了这么久,即墨承并未对她透露半点,她终究没有走进他心里,不知他心中痛苦。
“我若是将军,必定为父母与兄弟报仇雪恨。”姜迎说罢,又道:“可我不是将军,他心中的恨意,我竟从未理解半分。”
刘疏眼眸弯了弯,露出一种长辈独有的温和表情:“你可想知道承儿以前的事?”
姜迎点点头,她想知道,这个时而沉稳,时而温和,时而喜怒无常的即墨承,心中到底都有什么。
刘疏喝下半盏已经凉了的茶,开始讲起了即墨承的事。
姜迎听完,心里除了无尽的悲伤便是一种无力的心疼。
即墨承八岁那年,即墨承的父亲即墨述被派遣去戍边,而其母为了照顾即墨述,也随军而行,不忍让年幼的即墨承跟着他们去边关吃苦受罪,便忍痛留下了年仅八岁的即墨承,即墨承被送到七杀城的外祖父刘疏家里。
边关战事不断,而那年南梁大旱,粮草供应不及,即墨述和手下将士只能空着肚子去和北思的将士打仗。
半月下来,边关的粮草已经撑不过三日,南梁的粮草迟迟不到,即墨述便派人去催,去催促粮草的人却一直未归,又过了两日,将士们都饿的前胸贴后背,边关苦寒,连野菜野草都见不到,众人皆是哀嚎一片。
而这时,北思兵士突然出兵,南梁的将士们拼死抵挡,也算挡住了。
即墨述又派了一队人马去催促粮草,可依旧杳无音信。
北思人这边又来打,却也不猛打,只是不停地来骚扰,好似知晓南梁的士兵精疲力尽,水米未进,故意来消耗他们。
如此反复多次,南梁士兵不堪其扰,又因粮草未到对主帅即墨述心生怨怼,不肯再去抵挡北思的骚扰。
即墨述只好亲自带兵去抵挡北思士兵,却不想北思的士兵竟如同发疯了一般,在即墨述带兵出来以后,便派大队人马围剿即墨述。
即墨述那一去,便再没回来。
即墨承的母亲刘欢瑾见丈夫迟迟未归,自己一个妇人又号召不动南梁士兵,便夜里独自一人骑马去寻。
她偷偷跑到北思的营地外,远远地在北思的营地里看见了自己的夫婿即墨述,只不过他已身首异处。
即墨述的头颅被悬挂在旗杆之上,鲜血顺着颈间的断口不停滴落。
刘欢瑾顿时眼前一黑,她忍不住惊叫出声,被北思的巡逻士兵发现,刘欢瑾便被抓进了主帐。
刘欢瑾长的很漂亮,北思的将士都识得她,知道她是即墨述的妻子,而容貌出众的刘欢瑾对于在边关吃了两三年苦头的北思将士来说,她无疑是掉进了狼窝。
当夜,刘欢瑾硬生生被折磨地断了气,这一夜,她不堪受辱想要自尽,却被人拽着头发,用帕巾塞住了嘴,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
第二日,刘欢瑾的尸身也同即墨述的尸身一样,被砍下头颅,挂于旗杆之上。
北思士兵带着挂着头颅的旗杆和两具无头尸身去南梁边关叫阵。
南梁没了主帅,自然不敢出去,北思士兵为了激怒他们,便引来一群野狗,让野狗撕咬两具尸身。
不过须臾,两具尸身便被分食殆尽,剩下的只是一地的残骨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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