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师弟,别老朝外面看了,万一真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怎么办?快点把窗户关上,过来跟哥哥说说剑谱第五篇的秘诀。”谷玉堂姿势不雅地躺在床上,大咧咧地朝他招手。
宫勇睿摇头:“师父说了,在你根基未稳之前,强练第五篇只会适得其反。另外,你应该管我叫师兄。”
“行行行!我叫你师兄还不行吗?好师兄,你就告诉哥哥嘛,我就听一听,过过瘾,不练还不行吗?”
“不行。师父的教诲,你也是知道的。”
“好小子!哥哥都叫你师兄了,这么不给哥哥面子!我告诉你,现在师父不在了,你就得听我的。快给我过来!”
宫勇睿纹丝未动:“等你打得过我再说吧。”
谷玉堂当然知道两人的实力差距,不会去拿鸡蛋碰石头。
他眼珠转了转,又道:“师弟呀,你仔细想想,神剑门现在就剩我们两个了,现在江湖这么乱,万一哪天我们也失散了,那哥哥我岂不是永远都学不会第五篇了?再万一你遭遇不测,咱们神剑门的无上绝学岂不要就此失传?”
宫勇睿眼皮一翻:“有你这么咒师兄的吗?何况,师父还没死呢。”
“我是说万一。江湖这么乱,什么事都说不准的对不对?为了咱们神剑门着想,你是不是应该……”
“不行。”
谷玉堂一下泄了气,瘫软在床上,嚎哭叹气:“我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摊上这么个死脑筋的师弟!迟早有一天我要被这榆木脑袋害死……”
宫勇睿忽然嘘了一声。
谷玉堂霎时也警觉起来。
他虽然看起来是个粗线条,但两人跟凌霄失散以后,就一直被众多图谋「无翳剑诀」的江湖人士追杀,风餐露宿多日,也有了不少经验,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了。
半晌,不见宫勇睿有后续动作,谷玉堂压低嗓音问:“怎么了?”
宫勇睿轻声道:“你不觉得今晚的夜色……特别‘沉重’吗?”
“是有点。”谷玉堂朝窗外张望,天外一片漆黑,月亮和星星都没有,只有深浅不一的树影在晃动,的确十分瘆人。
“我觉得这座城,有古怪。”
“小道士不是说了吗,这城里妖气冲天,几十里外都能感觉到。不过,不是有‘他’在吗……”谷玉堂朝旁边墙壁指了指,“只要听到他老人家的威名,不管什么女鬼女妖精女魔头,一准都吓得落荒而逃吧?”
宫勇睿倏然竖起手指,伸到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谷玉堂瞪大眼睛看着他,只见他视线慢慢往上移动,望向房顶,像是看到了极端诡异之物,脸色变得无比惊异。
谷玉堂心里打了个突,默念两声佛祖保佑,也跟着仰头朝上看去。
房顶上是那个名为雨因的小道士布下的“天罗地网”,无数根细线串连着铃铛、黄符等法器,据说只要有鬼物靠近,铃铛就会示警,符阵也会立即发动,镇压寻常阴物不在话下。
但眼前的情景却让人眼直:铃铛没有示警,却有一张黄符来回晃动,像是被一只隐形的手轻轻拨弄着,颇为奇诡。
“是风吗?”宫勇睿喃喃道。
谷玉堂大气也不敢喘,哆嗦着伸出手,在空中感受了一下——没有风。
他脸色惨白一片,整个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姥姥呀,闹鬼了!好可怕!”
宫勇睿神情也是无比凝重。
他与雨因小道士交谈过几句,对方虽跟他年龄相仿,但谈吐不俗,道行精深,他是十分佩服的。但眼下的情况,那只无形之手视雨因的符阵如无物,恐怕不是寻常小鬼……
宫勇睿的手慢慢伸到背后,握住了剑柄。虽不知人间兵器对阴间鬼物能不能起效,但师父曾说过,只要杀气够烈,不管有形无形,都是能斩开的。他知道自己杀性不够,但眼前生死攸关,也只好试一试了。
仿佛感受到他的决心,那张抖动的黄符倏然归于静止,再也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