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林监院大师被王河这牵机毒药一般的阴柔一掌打得五内如焚,似乎有无穷的火焰要从内脏里燃烧。
但他眼中却是目芒大盛,黑衣无风自动,苦聚心神,以求抵挡住王河下一步的行动。
王太监早就看出和尚已经强弩之末,忌惮他拚死反击,只是以目光和手势作势,引而不发,他身体稍动,和尚那边就立即反应,跟着变换脚下的方位和重心。
两人就如同太极图上的阴阳双鱼,一个动了另一个便静,周而复始的盯住对方,做出下一式肢体变化。
这种看似温和的对峙实际大耗心神。尤其是黑衣和尚重伤在身,脸上已然苍白得不见血色,再拖延下去恐怕会被王河以软磨功夫活活累死在战场上。
“大师救我!”
原来是老孟快马敢到和尚的身后,伏下身子使了个海底捞月,把朱驹像是拎小鸡一样抓住提了起来。骇得小郡王情急呼救。
和尚丝毫不为所动,已然陷入了与王河玄妙的对峙心战之中,音声不能扰,风波不能动。
千人万人的战场上,只有眼前这个敌手和他的动作是真实的存在。
朱驹的叫喊他过耳不入。
孟义山肋下紧紧夹着朱驹,勒得小郡王直翻白眼。呼吸都有点困难,再也不敢开口说话。
老孟的心神集中的注视着眼前两大高手的比斗,山贼自出道以来接触的尽是高手,高深的武功学了不少。此时眼界大增,把两人的反应拿出来印证自身武学,也是一分收获。
他在这里停住战马跟看风景似的,手下们可没闲着,把老孟围在中央护卫起来,也看守住朱驹这个重要的俘虏。
这时候的西门,屠戮了王府逃跑下人的那伙永宁兵残部。
先被王佛儿杀得胆寒,又被洛阳三卫大军围上,杀声渐渐减弱,只有零星的一些败兵,在负隅顽抗或者星散奔逃。
王佛儿得了空暇,急匆匆来到正门,就见到遍地哀鸿,大地一片血色。
这位总教习心情凝重的停住了步子。即使是敌对的永宁兵,有不少也是当年从王府调拨给朱驹的,都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士卒。
王佛儿面容沉重的高呼着:“小郡王都被擒了,尔等还不投降!”
招降?永宁军早就不管主子了,盲目的跟着张东阁,举起刀来就奔城门方向拚死冲杀,有的腿都被砍断了还向前爬。
直到洛阳军刀枪一通乱戳钉死在地上。
那校尉张东阁此时没入洛阳军中,他上身中了十余箭,右臂已经被砍断,面门中了一刀瞎掉一只眼,这军汉竟左手持刀,神勇猪突,又是呼呼两刀,连杀一人,重伤一个。
勇猛如此!激起对面敌军忌惮,对面六名士卒手执刀盾谨慎掩上,众人半月形的挥舞盾牌,将张校尉的刀势卸掉,紧接着数把长刀齐齐砍来!
破腹,削腿,斩首!张东阁已经没有力气去躲,也没有喊叫,头颅被砍下竟然还奔出一丈,无头尸体才怦然倒地。
惨烈如此!竟然把围杀得手的几名士兵齐齐骇得退了数步。
永宁军残兵们疯狂的撕扯着无法挣脱的包围网,有如飞蛾扑火,渐渐的没了生息,一卫兵马死伤殆尽,油尽灯也枯。
战场静了下来,唤醒了沉溺于战斗的悟澈和尚。他略一动目就把周遭收入眼底,刚在想着要不要放弃朱驹遁走。
就在心神转折的空隙,王河终于发动了攻势,向前走中宫猛踏了一步,他起手猛烈,随时可由这势前踏迸发力道刚猛的脚法,上盘双手与两肩加上双肘,至少能转化六式杀手。
身在斗场的悟澈感受更加直接,被王河逼得只有进攻和后退两种选择。
和尚聚起全身的气力,内力过处骨节咯咯做响,身躯拔起显得威风凛凛,准备拚力一击。
怎知不过数息异变突生,哇的一声喷出了口血,一身气势被伤势拖累,王河的那招莲花手专破护体气功,造成的内伤太重了。
不敌便退,少林的监院大师也不是愚勇的角色,别无选择的以袖击地,迸起一层灰土!
纵身一个金鲤倒穿波,倒飞出两丈多远,眼看便要跌入洛阳兵的人群,和尚狠狠推出两掌,打得前排两名军兵连声惨叫七窍溢血,顺势杀人借力反震,他借劲又鱼跃了一个距离,飞出数丈犹如飞鸟投林,落地后一声长啸,凄厉处宛若夜叉鬼魅,伸臂轮转,铁掌击人如飞絮。硬是在身周打出一片空场,一路染血杀出重围去了!
王河见状神容一松,眼下还真不敢追杀和尚。
他的身体在花月楼一战,被天王智无金夜叉力打得也是一身暗伤。与悟澈不过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差距。
片刻后响起归队鸣金的锣鼓,永宁军残余被全部肃清,除了少数降卒全军尽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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