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先回吧。”
秦芙眨了眨眼睛,“我……我今晚不回家了。”
“又去找你家薄老爷啊?”
顾蓉故意在“你家”上加了重音。
“去去去。”
秦芙笑着打了她两下,“什么你家我家的,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啧啧啧,这有男人之后,就跟姐妹生分了啊。”
顾蓉长叹一口气,“毕竟姐妹只能在口头上温暖你,男人……”
“行了行了。”
秦芙知道她又要开荤腔,急忙打断,“你抓紧回去吧,待会儿要宵禁了。”
“秦姐姐。”
顾蓉闻言,正了正脸色:
“玩笑归玩笑,但那薄家家主可不是能托付的人……”
“我当然是知道的。”
秦芙微微一笑,从自己的脖子上解下了一条吊坠。
玉质吊坠质感温润,雕刻精美。
“冷玉阁的货,三百两银子呢。”
秦芙晃了晃吊坠,“他没动真心,我也一样……你觉姐姐我很傻吗?”
顾蓉这才放下心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唉,晚上又是我一个人独守空房……”
“去去去。”
秦芙推着她的背,没好气道:
“赶紧走吧,别耽误我的正事了。”
顾蓉走后。
秦芙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
她环顾四周,将油灯点好后,关上了库房的门。
她催促顾蓉赶紧离开,是有自己的打算的。
就在今天早上,薄昌将这条吊坠送给了她。
然后薄昌向秦芙提出了一个请求——
帮他寻找一份五年前的卷宗。
直到那时,秦芙方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主动接近自己。
不过她并没有犹豫太久。
薄昌抱着目的接近她,她也同样没有交付真心。
大家都是各取所需,一份卷宗而已,这笔生意做得很划算。
虽然将县衙封存的卷宗拿出去,已经违反了大康律。
但秦芙感觉问题不大。
五年前的老案子,卷宗放在库房里也没人管,不会有人在意的。
秦芙举着油灯,在木架中穿行。
这段时间里,她已经掌握了卷宗分类的方法。
而在今天早上,薄昌又将他要找的那份卷宗信息告诉了秦芙。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
秦芙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卷宗就放在木架中间的位子,以秦芙的身高,拿起来很容易。
她又确认了一番之后,将卷宗用衣服包好,而后悄悄离开了县衙。
但她并不知道,在县衙外的巷子里,有两道身影正在默默注视着她。
………………
薄府。
“果然,果然啊……”
薄昌看完秦芙送来的卷宗后,面色阴晴不定。
“我爷爷和我爹,就是被顾阳那个畜生给害死的!”
他将杯子摔在了地上。
卷宗上写的薄家老家主的死因,是在城外遇到了贼人匪徒,整个车队全军覆没。
但现场找到的几样证物,却将凶手指向了顾家。
卷宗纸页泛黄,并不完整,最后几页被人撕去,重新补全。
薄昌心中清楚,定然是上任知县不敢得罪顾阳,于是将此事归咎于匪类的头上,遮掩过去。
父亲和爷爷的死亡,一直是薄昌心中难以消除的阴影。
他一直想调查清楚此事的真相,但那时薄昌不过是一个少年人,没有执掌薄家,想调查也有心无力。
作为薄家老家主遇刺后最大的既得利益者,顾阳一直在薄昌的怀疑名单上。
在今天,这种“怀疑”被坐实了。
薄昌心中想到了许多,不止是杀父之仇,还有整个薄家的前途与未来。
当年薄家老家主离世,本该由薄家人出面,代理会长一职,却被顾阳否决。
以他的做事风格,等到青仙会那天,顾阳恐怕是不会将那五年还给薄家的。
薄昌心中愤怒起来,但这种愤怒并没有持续多久。
他用力深呼吸几下,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如今顾家势大,若与顾阳硬碰硬,撕破脸皮,整个薄家都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薄昌知道,自己必须寻找一个盟友,进行合作。
找谁?
薄昌思索许久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