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透着得意,仿佛是有出息的晚辈,在向长辈炫耀,也像是对长辈的付出做出回报。
奴婢给娘娘争气了……汪直心说。
太争气也不好啊……贞儿暗叹。
“娘娘,奴婢没给您丢脸吧?”他矜持的问。
贞儿暗暗苦笑:汪直啊汪直,你快大祸临头了,你知道吗?
她心疼汪直,但皇帝夫君更重要,因此,她没有明言,只是问:“汪直,你想做镇守吗?”
汪直点头。
他才二十二岁,他很年轻,他有抱负,他也想通过这种方式,提高娘娘在宫中的身份地位,他想回报这个将他拉出苦海的人。
若不是娘娘,他现在还在浣衣局洗衣服,亦或做些刷马桶的脏活,哪有今日荣光?
贞儿轻叹一声,没再劝。
有些话,是不能明说的。
我会尽全力保全你的……贞儿在心里说了句,转而笑道:“今中午就在这儿吃吧。”
“是。”汪直乐呵呵点头,打开木盒,取出成色极品的貂绒皮,“奴婢找了许久,也就这物件配得上娘娘,顺天冬天冷,这东西御寒又好看,呵呵……请娘娘笑纳。”
贞儿含笑点头:“嗯,本宫收下了,在这儿就别拘礼了,坐吧。”
“哎,”汪直将貂绒皮装回木箱,放在一边桌上。
转过头,这才坐下,瞧着贞儿愣怔出神了下,汪直忍不住轻声说:“娘娘,您见老了。”
“人哪有不老的,娘娘我都五十岁多的人了,不老才不正常呢。”贞儿笑了笑,将桌上的桂花糕推向他,“离午膳时间还有一会儿呢,先垫垫肚子。”
“嗯,谢娘娘。”
~
“小钱,该喝药了。”
“嗯…”钱氏接过药碗,忍着苦一饮而尽。
朱祁镇忙递上糖,“吃颗糖就不苦了。”
钱氏张嘴含住,柔柔说道:“夫君,以后让奴婢们熬药就是了。”
“我闲着也是闲着,这药里可是有着夫君对你的爱呢。”朱祁镇笑着说了句俏皮话。
然而,钱氏却没笑。
默了下,她说:“夫君再熬药的话,就用先生的最后一张方子吧。”
朱祁镇笑容立时僵住,他有些想哭,却又忍住了,看起来非常滑稽。
好一会儿,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温声道:“好,都听你的。”
“夫君……对不起。”钱氏歉然道,“妾不能陪一白头偕老了。”
“嗨~说什么对不对得起的,真要说对不起,那也是夫君对不起你。”朱祁镇低头笑着,光洁平整的地板,此刻却是模糊不平。
他眨了眨眼,重新抬起头,温声道:“休息一会儿吧,午膳时夫君叫你。”
“嗯,下午出去走走吧。”
“好,依你。”朱祁镇起身扶她躺下,“快睡吧。”
今日他不再看话本……
换上新药后,钱氏的气色稍稍好转了些,朱祁镇不安的心略微得以平复。
眼下,进入秋季,天气不再如盛夏那般燥热,风带着秋凉的爽快,吹在脸上十分惬意。
老两口逛着花园,奴婢们远远坠在身后,不敢轻易靠近。
“夫君,方才听奴婢说皇上今日设宴款待将士,哪里又打仗了啊?”钱氏问。
“是漠北。”朱祁镇笑道,“将士们打了大胜仗,且这一战斩获颇丰,皇帝自然要款待有功将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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