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还是搞不懂,自己究竟哪儿惹着这小皇帝了。
“皇上饶命啊!”王振惊颤,连连磕头,“奴婢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朱祁镇收剑入鞘,重新回到椅前坐下,幽幽道:“数年前,太皇太后说你蛊惑朕,欲斩了你,是谁救了你?”
“是皇上。”王振忙开口,满脸感动的说:“若非皇上求情,奴婢早已埋骨,皇上对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万死难报。”
朱祁镇笑笑:“不是吧?当时的朕可没那么大面子,可以让太皇太后收起杀心。”
王振呆了呆,试探道:“是三杨?”
“嗯,不错。”朱祁镇拍了拍手,“果然知恩图报,数年过去还记得分明。”
王振终于明白问题出在哪儿了,连忙扣头:“皇上恕罪,三杨并非是为奴婢求情,而是为了皇上。”
顿了顿,“皇上,奴婢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从没三心二意,至始至终都忠于您一人啊!”
朱祁镇不为所动,淡淡道:“你和外廷那些勾当,真当朕不知?
你频繁为太后一家谋利,当朕不知?”他清冷道:“太后的父亲一个主簿,居然封了侯爵,是不是有一点过分了呢?
大伴啊,你说朕该怎么办呢?”
“皇上……”王振都傻眼了,他万没想到,昨日还和颜悦色的小皇帝,突然会来这么一出,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连母亲的娘家人,自己姥爷都不在意!
想到这儿,王振更恐惧了。
他这行为已经不算脚踏两只船了,外廷、后宫、皇帝,妥妥的三姓家奴。
《三国志通俗演义》他看过,里面的吕布也是如此,最后刘备一句话,吕布就被曹操给弄死了。
王振暗骂:娘的,这‘刘备’是谁?
他自认没吕布那个本事,别看他耀武扬威,宫里宫外风光无两,但皇帝要整死他,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王振来不及多想,也没敢再辩解,只是一个劲儿地磕头。
“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从今以后,奴婢只效忠您一人。”王振痛哭流涕,“还望皇上看在奴婢从小就陪着您的情分上,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朱祁镇凝视他良久,最后道:“起来吧?”
“是是,谢皇上,谢皇上……”王振语无伦次,他是真的被吓着了。
他当初自阉时,都没这么害怕过。
“朕可以放你一马,但你也要好好珍惜。”朱祁镇淡淡道,“下次,你就去地下解释吧。”
“没有下次,没有下次了。”王振忙不迭道。
朱祁镇挥了挥手。
王振连连叩首:“奴婢告退,奴婢告退……”
朱祁镇将天子剑悬挂在柱子上,心说:王振这人够狠,够坏,朕就缺这样的人,且暂时找不到平替他的人了,且看他后面表现吧。
顿了顿:母后那儿也得敲打敲打了,之前有太皇太后在,默许她有些小动作以便制衡,以后可不能对她再宽容了。
朱祁镇目光湛湛,心怀激荡:五年,五年,属于我的皇权,我要统统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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