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页的缺失,都是极为重大的损失。
更何况,能够让神河亲手撕下来的,自然便藏着诸多秘密。
白玉谣微微笑道:“不用客气,只是有些事我需要提醒前辈。”
“观主请讲。”
白玉谣站在四月的风中,一身道袍被吹得飘忽不已,这个一身素裙在风里看起来无比柔弱女子伸出了一只手,点在了那个盒子上。
“希望前辈能够转告我师兄,一切万般慎思。”
“世人成仙之道,便在其中。”
谢春雪蓦然睁大了眼睛,人间一切的风声,在这一刹那,大约都抵不过这个柔弱的女子那无比温和平静的一句话。
这个白衣女子怔怔的站在那里许久,而后才无比慎重的将那个小盒子放入了怀中,再度一礼。
“多谢。”
这个白衣女子说完之后,看了一眼湖畔那个闭目静坐的帝王,而后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去。
人间所有的故事,在这一刻,对于谢春雪而言,大概都已经不重要了。
一直到谢春雪化作剑光离去,站在桥头的白玉谣才收回目光,转身向着山谣小居而去。
这个素色道袍的女子停在了山谣居前,重新在那里坐了下来,抬手按在了琴弦之上,却是迟迟没有琴声传出,一直过了许久,这个天下三观之一的女子才轻声说道:“道圣李缺一,确实不负其名。”
这个女子轻声笑着,目光无限柔光的看向了那个湖畔帝王。
“当然,陛下也是的。”
或许天工司亦然。
......
明蜉蝣不停的咳嗽着,眉毛上满是风雪,看着山隘对崖的那个白衣和尚,又看向了那一处风雪迷蒙里走来的那个人,缓缓说道:“这个人是大师的有缘人吗?”
蕉鹿大师只是安静的端坐在那里,白衣和尚坐于风雪,自然是无比的出尘缥缈。
“不是的,那是庄白衣的有缘人。”
明蜉蝣想要挑眉,但是并没有挑起来,于是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眉头早就被这个和尚打烂了。
所以搭着眉毛,一脸的愁苦样。
但是这个南楚巫并不愁苦,只是认命的坐在那里。
哪怕当初他们早已经想过可能会出一些变故。
只是这个变故这般大,大得像是在开玩笑一样。
佛门都消失千年了,结果你跑出来一个这么厉害的和尚?
明蜉蝣又转头看向了西面的风雪之地。也不知道庄白衣那个人间剑宗的剑修现而今跑到哪里去了。
二人唯一的希望,大概就在于黑袍剑修能不能够找到那一处曾经的四大修行地之一。
等这个南楚巫回过头来的时候,那个风雪里的身影已经走得很近了,是一个剑修。
明蜉蝣在看见那个人的时候,倒是有了一些惊诧。
因为这人他见过。
当初南衣城的时候,那些在南衣城城头的剑修之中便有着这样一个人。
南德曲。
剑宗园林之中年纪最大的弟子。
小道九境的修为,在人间自然是很高的,毕竟是上境剑修。
只不过大概在风雪山隘之上的二人之间,这是一个很是寻常的境界。
这个当初在竹林潭崖之下想了很久,才终于想明白自家师姐迫切的想要将自己嫁出去的想法的剑修,在与那个湖中的年轻道人以师姐为筹码,做了一个交易之后,成功得到了庄白衣的下落,于是一路披风沥雨,穿过了三月人间,向着这样一处风雪之地而来。
只是在看见山崖之上的两个人的时候,这个三十六岁的剑修显然也愣了一愣。
明蜉蝣他虽然未曾见过,但是很显然这是一个南楚灵巫,于是某些身份便顺理成章的猜了出来。
当初黄粱四大灵巫一同前往南衣城,最后忱奴死于公子无悲之手,而公子无悲死在了张小鱼手中,叔禾退场而去,便只有明蜉蝣下落不明,却原来跑到这里来做了一个倒霉蛋。
南德曲看见明蜉蝣的那般惨状,又下意识的看向了对崖的那个白衣和尚,自然也能明白是什么一种情况。
这个九境剑修很是诚恳的向着那个和尚行了一礼。
“人间剑宗南德曲,见过大师。”
虽然人间历来流传着佛门消失已久,只是一个这样的和尚便出现在了眼前,南德曲自然不会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
和尚坐在崖上,唱了一声佛号。
“阿弥陀佛,贫僧在此,等候多时了。”
南德曲愣了一愣。
而后便见那个和尚微微笑着说道:“施主可否帮贫僧一个忙?”
南德曲犹豫了少许,而后轻声说道:“大师请讲。”
和尚抬手化作掌刀,将自己的双耳割了下来,抛向了那个崖下的剑修。
“带着它,去找到那个庄白衣的剑修。”
南德曲低头看着落在手中的一双被冻得生痛的耳朵,而后叹息一声说道:“看来大师早就知道晚辈为何而来了。”
和尚只是轻声笑着。
于是剑修没有推辞理由的带着耳朵继续向西而去。
明蜉蝣看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风雪里,又看向了对崖的和尚。
“大师为何笑得这么开心?”
“阿弥陀佛,因为耳朵不痛了。”
“......”
没有屁股,就不会屁股痛。
所以没有耳朵就不会耳朵痛也是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