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时那些山道都已经被撬得乱七八糟。
像是剑宗藏了什么宝贝,有人上山来,上天入地的也要把它找出来一样。
剑宗里确实藏了一些宝贝。
便是那些少年们。
在人间,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少年们更珍贵。
那代表了一切可能的希望。
他们也许碌碌无为。
也许光芒万丈。
所以伍大龙与陆小小站在山道上,看着那些被撬开的山道的时候,并不觉得遗憾。
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一部分了。
接下来,是尽可能地去争取更多的一些东西。
小少年们看着两个回来的师长的时候,都是又哭又笑地扑了过来。
伍大龙摸了摸陆小五的头,又问道:“你师弟他们呢?”
师弟自然是陆小六以及付江南他们。
“他们在山上,在埋那口池子。”
伍大龙已经猜到了这里,与陆小小带着两个小少年往山上走去。
那些少年剑修们都在院坪里,搬着一些石头向着剑宗的后面那处小池子而去。
这个终日打铁投剑的剑修叫住了他们。
“不要往里面丢石头了,填不满的,江南呢?”
那后面是天涯镇,是剑湖。
只是少年们并不知道。
他们只知道那是整个天涯剑宗的根基。
“我在这里,师父。”
付江南一脸灰尘地跑了过来,好在他们的剑都是很好的,哪怕用来撬石头,依旧寒光如新,只是更加衬托的少年们灰头土脸,像是泥地里打滚的狗子一样。
“你跟我来吧。”
伍大龙带着付江南向着那处投剑池而去。
陆小小则是吩咐着众人去收拾一下,看有什么要带的。
付江南有些茫然地跟着伍大龙一直来到了投剑池边。
伍大龙静静的看着那口池子,也许又想到了当初那个在这里守了大半辈子的老头子,于是发了一会呆,一直到付江南叫着他,这个三十六岁的剑修才回过神来,将池边的石头弄开,而后看着付江南。
“你知道投剑池下面是什么吗?”
付江南凭着在剑宗里听到的那些隐隐约约的故事,想了想,说道:“是一处剑湖,藏着天涯剑宗的剑。”
伍大龙轻声说道:“不止如此。”
这个终日打铁的剑修说着看向了那口池子。
“下面是另一处人间。人间里有着某个很高的前辈。”
付江南怔怔地站在那里。
“你身后的剑,剑上的名字,就是那位前辈刻的。”
这个来自悬薜院的少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很是惶恐的说道:“那我们是不是砸到了那位前辈了。”
伍大龙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我也没有见过,见过前辈的,都不在剑宗里。”
付江南想起了那个伞下少年师叔。
虽然没有见过,但是总归是听过。
那是被岭南奉为真正的希望的所在。
这个少年于是恭恭敬敬地站在了池边。
“师父是要与我说什么?”
伍大龙转头长久地看着这个少年。
少年的天赋是天涯剑宗历代以来最好的。
南岛与乐朝天二人,显然并不能放到这里面来。
至于陆小二,说到底,那是小白剑宗的弟子。
“这一次离开岭南,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伍大龙轻声说着。
付江南也许明白了什么。
从前往后看,一切都是未卜的。
伍大龙也许还能够回来,也许不能。
但是付江南回来的希望,总归是大一些。
少年在人间的故事还很长。
一如少年所想那般,打了十多年铁的剑修安静地站在池边,轻声说道:“所以你要知道一些更多的东西,日后,才能将天涯剑宗的故事延续下去。”
付江南恭敬地行了一礼。
“我会的,师父。”
伍大龙点了点头,而后看向了那处投剑池,恭敬的说道:“请前辈封池。”
付江南转头看向那里,依旧什么动静都没有。
只是下一刻,池中蓦然有着许多剑意翻涌着。
有柄剑穿破池水而来,悬在了二人身前。
而与此同时,那样一处千年未曾变动过的剑池,却是在缓缓闭合,向上拱起,如同一处天然山石一般,石上有孔。
付江南怔怔地看着那柄剑。
剑当然依旧是天涯剑宗历年来投入的那些剑,从剑上风格可以看得出来。
只是这样一柄剑上,那些剑意格外的凌厉,远甚于寻常之剑。
而在剑镡之上,有着极为洒脱潦草的三字。
白玉京。
少年付江南怔怔地站在那里。
伍大龙说得再多,自然都不如那样一处剑池之中射出来这样一柄剑更让少年真切地相信许多东西。
那柄剑悬停在了少年身前。
付江南看向了身旁的剑修,后者平静地示意他接过剑。
少年于是抬手握住了那柄剑。
刹那之间,剑光灿然,那种浩然的剑意,直入云霄。
少年低头长久地看着手中之剑。
所以这是剑。
还是钥匙?
......
草为萤坐在湖边托着腮喝酒,听着那些石头落下的声音,大概也很是无奈。
喜欢投剑就算了。
丢石头又是闹哪样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