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强忍着泪:“拓儿放心,母妃没事……母妃不跟你父皇吵了就是了。你、也乖乖的。”
说了这句,仙草抬头看向赵踞,尽量将声音放低:“他伤的这样,还惦记着不让我跟你争吵,对拓儿来说,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父母。但是你呢?对你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陈美人,国公府,后宫妃嫔,满朝文武……我想,不管如何,总归不是他吧。”
仙草看着赵踞冷笑了声,抱紧拓儿转身往外。
赵踞并没有拦阻,只是默默地目视她的背影离开。
等仙草出了乾清宫后,皇帝才后退一步,重新坐回了龙椅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俯身低头。
果然见桌子底下,是先前自己使用的那朱笔。
也是导致他一脚踩中,往后仰倒的元凶。
皇帝想起拓儿先前握住朱笔玩耍的样子,一时头疼不已。
“说什么要比他重要,现在呢,又为了他把朕骂的狗血淋头。”皇帝自言自语。
他重重叹息了声,抬手在额头上轻轻地揉了揉:“真是儿孙皆冤孽。”
皇帝重拿了支紫毫跟素笺,缓缓在纸上写了一个字。
却是个篆体的“忍”字。
皇帝看着这个字,半晌,忽地笑了起来。
次日,雪茶瞅了个空儿,悄悄往紫麟宫去,半路却碰见了西朝四公主安安。
安安一看雪茶便拉住他,问他去哪里。
雪茶怏怏道:“紫麟宫。”
安安笑道:“巧了,我也正好要去。”
“你去干什么?”雪茶问。
安安嘴角挑起,问道:“我听人说皇上跟德妃不合,我想去瞧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你可知道?”
雪茶当然知道。
昨儿仙草来到乾清宫,雪茶正好跟着进内,谁知偏看见天雷地火的一幕。
仙草痛斥赵踞的时候,雪茶简直灵魂出窍。
他本瑟瑟发抖,等待着皇帝的勃然大怒,谁知……并没有。
皇帝的反应,前所未有的冷静。
雪茶却觉着这种反常的冷静更加的令人不安。
毕竟以雪茶对皇帝的了解,他是那样高傲自负的心性,又是万万人之上的身份,给人狠抽嘴巴似的呵斥,自然是不会高兴的,没有当场发作雷霆之怒,简直太阳打西边出来。
后来仙草去后,皇帝又写字,又喃喃自语,最后还不怒反笑。
让雪茶担心自己的主子莫非是给骂傻了?
此刻雪茶焦灼不安,又觉着四公主是有幸灾乐祸之意,当下道:“你没听说过吗,两口子之间闹,那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
安安瞪大眼睛:“你是个太监,怎么动不动就两口子,床啊之类的?”
一秒记住域名
雪茶给她一堵:“太监怎么了,太监难道就不知道人情世故了吗?我又不像你。”
“我怎么了?”安安叫起来。
雪茶道:“你……”
本来看在安安帮了忙的份上,雪茶不想说过分的话,可是这会儿她偏戳到自己的痛脚,便道:“你身为公主,总是盯着我们皇上,皇上若喜欢你也就罢了,偏偏皇上不喜欢你,你却还一门心思地想勾、那个他,你也太……”
“太什么?”安安笑嘻嘻地。
“不知廉耻!”雪茶跺跺脚,赌气说道:“这可是你叫我说的,不是我自己要说的。”
“原来这叫不知廉耻,”安安挑眉道:“我们西朝的女子可不像你们这儿的人唯唯诺诺的,在我们西朝,女孩子若有看中了的人,就可以绑了回家,就地成亲,要是哪天不喜欢了,就赶他走,再找好的。”
雪茶只觉着她所说的种种,匪夷所思,不成体统。
他张口结舌,满面恐惧:“你、你说什么?”
安安看着他害怕的样子,将他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不过你放心,你是太监,没有人绑你,绑了也没有用。”
雪茶忍不住叫道:“你滚!”
安安却反而跳过来,一把挽住了他的胳膊:“你不是要去紫麟宫吗,咱们同路啊。”
内容由手打更新
“谁跟你同路。”雪茶皱眉说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
安安笑道:“我知道你是太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虽然你长得……的确还不错。”
“无耻,”雪茶忍无可忍:“放开我!”
安安哈哈大笑:“公公别叫,让人听见了,还以为我在非礼你呢。”
两个人推推搡搡,来到了紫麟宫,正好遇见江贤妃从内出来。
见两个人扭在一块儿甚是亲热的样子,江水悠却似视而不见,笑吟吟地说道:“四公主,雪茶公公,你们几时这般要好了?”
雪茶鼓着嘴不言语,安安得意道:“你不知道吧?我们早就好上了。”
江水悠嗤地一笑,不再跟她多言,转身去了。
雪茶涨红了脸,小声嘀咕道:“皇上说的对,你真、真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