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凛冽的风逐渐地透出了几分和软温暖的味道,地上原本苍茫的草色里,开始夹杂着些许令人惊喜的嫩绿色。
仙草的心结给皇帝解开了,也肯乖乖地配合着吃药调养身子。
自打皇帝来到夏州,短短地半个月,她的情形一日比一日好了起来。
就连原先还担忧着的徐慈跟禹泰起,看着仙草这般,却也都隐隐地放下了心。
而在夏州的时候,皇帝也并没有闲着,除了陪仙草外,时常同禹泰起一块儿商议军机,又有徐慈在,两人又时常一同离开节度使府,在夏州城内微服巡看地方的风土人情等。
这日,皇帝来到夏州最大的集市西市。却见街头上的人来往,却并不算极多,比起京城的大集来,简直可以用萧条来形容。
边走边看街上都买卖的什么东西,无非是些农用器具,并药草,茶,还有厚实粗糙的布匹,买卖最多的,还是马匹骆驼等。
皇帝越看,眉头越是皱起,忍不住道:“夏州好歹也是边疆最大的城池,怎么集市却比不上中原腹地一个寻常的州县里的热闹呢。若非亲眼所见,朕还不大相信。”
徐慈道:“皇上不知道,若是皇上早十年来此,这里的人口都不及此刻的十分之一多呢。还是因为禹将军镇守之后,逐渐稳定,百姓们才愿意聚集于此。街市也逐渐形成。但毕竟这是防御西朝人的第一重重要关卡,所以只要战事在,不免的仍人心惶惶,内地的商旅们极少愿意长途跋涉前来冒险,此处又缺乏些内地必须的商货,集市自然无法兴盛,集市不能兴盛,买卖不能繁荣,那夏州城又怎能繁盛起来。”
皇帝扫过经过面前的街头行人,果然,一个个的衣着都灰突突的,多是棉麻粗布,很少有见那些鲜亮的绸缎之类。
皇帝叹道:“难为禹卿,一直坚守于此,朝廷里那些文官,一旦提起夏州就如临大敌,说是什么边关重地不容有失,可是他们哪一个能受得了这种苦楚,都只会夸夸其谈而已。”
徐慈打量着少年皇帝略带忧虑的脸色,问道:“皇上可是有意改善夏州如今的境况?”
“当然!”赵踞道:“如今跟西朝人议和,这倒是个契机,只不过……要着手终究是难的。”
徐慈说道:“皇上未来之前,我也曾在城中四处转过,我心中倒有一个想法,只不过因为太过重大,没有皇上的许可跟大批的兵力维持,毕竟不成。”
赵踞若有所动:“哦,说来听听。”
徐慈指着前方道:“皇上有意,便去那茶摊上喝了茶再说。”
说是茶摊,不过是靠着墙边架起来的简陋食摊而已,徐慈要了一盏油茶给皇帝,皇帝从没吃过这种东西,勉强尝了口,却如同喝粥似的粘稠,笑道:“这是什么?”
徐慈道:“夏州苦寒,百姓困苦,这种东西是用荞麦磨成粉,和了油渣炒熟了后,用开水冲泡而成,最容易饱腹,价钱也便宜,所以向来盛行。”
赵踞点头,又喝了数口,果然尝出了一点油渣的气息:“习惯了倒也不难喝。是了,你到底有什么想法?”
徐慈说道:“正如您所知道。夏州是边疆最大的都城,只可惜并没有奇货可居的特产,所以招徕不到内陆地方的商贾。但是商贾从来最为重利,只要有利可图,就算长途跋涉、甚至冒着性命危险也不在话下。”
赵踞听出他的意思:“你是说,夏州需要招徕商贾的东西?可是……又有何物可用?”
徐慈道:“自然有大批的东西可用,只是不在夏州。”
赵踞眉头微蹙:“何解?”
徐慈抬手往城门处一指:“但是城门之外,却有许多内陆商贾梦寐以求之物。稀有的珠宝,香料,以及咱们大启都没有的一些蔬菜瓜果,动物毛皮。”
赵踞突然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因地制宜,通商?”
徐慈见他这样快就明白过来,当即点头道:“圣明不过天子,不错,夏州的特产,就是夏州本身。既然无物可贩卖,那就让夏州成为最大的物品贩卖之地。”
赵踞沉吟:“可若如此,那西朝之人如何防范?另外,西域诸国若要来此,也要经过西朝。”
徐慈道:“这就要看皇上跟禹将军的了。所以我之前才说,此事若成,需要皇上的许可,跟大批的兵力做后备。但不管如何,我觉着可以一试。”
赵踞深看徐慈,半晌颔首叹道:“可知你方才这一番言论,足可以出将入相了。”
徐慈一怔,继而低头:“我先前做了许多错事,差点铸成大错,所以很想做些真正有利于国家百姓之事,皇上既往不咎,我已经极为感激了。”
赵踞道:“朕当初若不是因为你是个人才,怎么会冒着得罪蔡勉的风险也要保你?如今能换你这一番话,可见朕没有做错。你也不必多想,对朕来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四个字唯贤是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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