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泰起的目光从此人身上越过,看向他身后盘膝垂头的少年:“他呢?”
阴鸷脸神情微变:“他?他不过还是个孩子而已。怎么,禹将军也要对他动手?”
禹泰起道:“这孩子手持利刃冲入我府中意图杀人,在本朝而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孩子又如何?”
阴鸷脸还未开口,那少年却抬头道:“要杀就杀,我绝不皱一下眉头。”
禹泰起之前并没有在意这个少年,此刻突然跟他目光相对,却见他生得倒也算眉目清秀,脸上却带着凶戾跟倔强之色。
禹泰起淡淡道:“果然不愧是西朝的小宁令,到底是有些骨气的。”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名细作都变了脸色。
尤其是那阴鸷脸的刺客,他瞪大眼睛盯着禹泰起,突然用力一挣,似乎想要暴起伤人,只是才一动,就给旁边的侍卫又摁了下去,他却因起的太急,收不住势,顿时往后跌了出去。
那少年跳起来将他扶住:“师父!”
禹泰起说那句话本是试探,没想到这一下便探出了底细。
原来禹泰起在跟李原凛的对话中就听出了不对,以李原凛的脾气绝不可能开出这样容易的退兵条件,除去这诱人的条件外,细品他的意思,竟是要禹泰起把细作交出去才肯退兵。
这不由地让禹泰起怀疑起来,什么细作竟值得李原凛开出这样不可思议的条件?
又因那小兵说听到有人称呼少年为“宁令”,便想起来,如今西朝的太后姓萧,萧太后有六个儿子,最小的一个才封了王,也是最得宠的。
西朝人的“宁令”,便是中原的“大王”的意思。
此刻禹泰起笑道:“怪不得李原凛愿意以退兵为条件,跟我交换你们,原来果然是奇货可居。”
少年抬头死死地盯着禹泰起,羞恼交加,哑声叫道:“你杀了我吧!”
禹泰起淡淡道:“自然有动手的时候,不必急在一时。”
当下命人将这些人重又带了下去,好生看管。
八百里加急,禹泰起的紧急军情在三天后便抵达了京城的乾清宫。
赵踞拆开密奏,从头看到尾,见竟然俘获了西朝的小宁令,一时大喜。
禹泰起随信却又附带了另一封略有些私密的信,将仙草在夏州休养,最近顺利生下皇子之事禀明,并自请皇帝降罪,毕竟当初是他知情不报,隐匿了仙草的行踪。
赵踞看完两封信,却毫无恼色,面上的笑意反而更盛了几分。
旁边雪茶看的蹊跷,便问道:“皇上,莫非是有什么好事?”
赵踞笑的春光灿烂:“当然是好事,还是大好事,双喜临门。”
雪茶忙问:“是什么大喜?”
赵踞道:“禹泰起捉住了西朝萧太后最钟爱的六皇子,另外……她,给朕生了个儿子。”
前一句,皇帝还意气洋洋地,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口吻微甜中却带了几许窃喜。
雪茶听到前一句的时候,才要欢呼,突然听见后面这个,却又惊呆:“真、真的?小鹿给皇上生了个皇子?”
赵踞笑道:“当然是真的。”
雪茶却没有笑,他呆了会儿,突然有泪珠从眼中滚落,竟然抽抽噎噎地哭了起来。
赵踞愣神:“你干什么?”
雪茶哽咽说道:“奴婢只是……太高兴了,没想到……还是苍天有眼,我的这颗心也总算放下了。”
赵踞见他这般情形,不由地也心头一软:“行了,这是好事,不许掉泪。”
雪茶勉强止住,又掏出帕子来擦泪。
又过了片刻,颜如璋也带了夏州来的密信,是赵踞之前派去跟随徐慈的人传回来的消息,却也是仙草顺利生子之事。
赵踞把几分密奏都一一看完,只觉着神清气爽,心头喜悦无法宣泄,忍不住对颜如璋道:“朕的儿子真是争气,才出生,就克住了西朝的皇子,可见注定了西朝人不是朕的对手,如璋,你说这孩子是不是天降祥瑞?”
颜如璋见他跟孔雀开屏似的炫耀,无可奈何,苦笑道:“的确是双喜临门,臣恭喜皇上。”
偏偏雪茶这会儿反应过来:“奴婢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看小皇子跟德妃娘娘了,皇上,信上有没有写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颜如璋眉峰一动,觉着雪茶公公真是问了个好问题。
果然,皇帝脸上沾沾自喜的笑容在瞬间风卷残云,消失不见。
乾清宫内诡异的寂静中,赵踞把手上的几封信往桌上一拍,轻轻地哼了声:“她到底想怎么样,难道还要朕亲自去接不成?”富品中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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