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绛眨眨眼:“这么说你不是怕……你还想继续追查?要知道如果真是她的话,就算你查出来只怕也无济于事,更可能反而惹祸上身。”
仙草淡淡道:“皇上说过,后宫也不是法外之地,杀人者死。”
“皇上……”冯绛撇了撇嘴,“那是因为他还不知道现在你的怀疑对象是他心爱的表妹,等知道了就未必这么说了。”
仙草闻听便道:“贵人,在事情水落石出前,还请不要张扬此事。”
冯绛道:“我知道。我只是想看热闹而已。毕竟这宫内如此无聊。”
仙草听她答应了,便屈膝道:“既然如此,我先告退了。”
冯绛忙道:“你急什么,我还有话没有问完。”
仙草只得住脚:“贵人还有什么话?”
冯绛停了停,终于说道:“听说……当初夏州王禹泰起将军进宫,曾经开口向皇上要你?”她的脸色有些奇异的忸怩。
仙草还以为冯绛要问的是关于罗红药之事,蓦地听了这句,几乎转不过弯来:“嗯?”
冯绛却已经不耐烦起来似的,顿足道:“禹泰起眼高于顶,怎么会看上你?”
仙草屏息了片刻,才总算反应过来:“冯贵人难道认得禹将军?”
冯绛傲然道:“这个我没有必要告诉你。你只管回答我就是了。”她眼珠一转,脸上又透出鄙薄之色,“是不是你用了什么狐狐媚媚的手段勾引他啊?”
仙草啼笑皆非,如果是在以前,或许可以陪这位贵人说笑几句,但现在仙草委实没有说笑的心意,当下垂头道:“请恕我无可奉告。”
“站住!”冯绛探臂将她一挡,“我没叫你走,你敢走?”
仙草皱皱眉:“贵人,请不要无理取闹,我还要回乾清宫当差呢。”
冯绛无赖般道:“好啊,你回答了我的话,我就让你走。”
仙草正想推开她,不料冯绛却顺势反手将她的腕子攥住,笑道:“你能从我手底逃了,就试试看。”
仙草察觉她的手劲奇大,突然间想起罗红药跟自己说起在延寿宫里、冯绛一掌拍裂了桌子角的事情。
当时两个人还能坐在一起,谈天说地,言笑晏晏,但是现在却阴阳两隔,从此之后再也不能相见。
仙草睁大双眼,眼中的泪如大颗大颗的雨滴,慢慢地滚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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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绛正喜笑颜开,突然间仙草哭了,一时心惊,只当是自己捏疼了她,当即慌忙松手:“你怎么了,我只用了四五分力道,就至于哭的这个样?”
自打罗红药出事,仙草只是忍着伤感,并没有嚎啕大哭,此刻不知为何,竟无法自控似的,她捂住脸,蹲在地上放声哭了起来。
原本就有许多宫人在偷偷张望,听见哭声,人越发多了。
不到傍晚,冯贵人将小鹿姑姑打哭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后宫,这对后宫众人来说却是一件稀罕的事情,毕竟从来只听说过鹿姑姑凶悍打人,如今总算出现一个能把她打哭了的人,也算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恶人自有恶人磨。
这一夜在乾清宫内,雪茶不免问起了白日遇见冯绛的事,又叫小太监取了药膏来。
当时冯绛虽然只用了四五分力道,但她毕竟是将门虎女,仙草却只是个宫内的小丫头,哪里禁得住,何况冯绛那会儿因为某个原因、的确心存一点促狭之意,想要仙草吃点苦头的。
所以仙草当时的放声大哭虽不是因为她的缘故,但却仍在手腕上留下了几道乌青淤痕。
雪茶挑了一点雪玉膏,给仙草轻轻地在手腕上涂了,用手指慢慢推开,一边说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蔡太师这么喜欢这位冯贵人了,当初还想让皇上直接把她娶进来当皇后呢,这个脾气这种做派,简直不像是什么冯将军的女儿,却像是太师的亲生女儿。”
仙草正想着罗红药的事,也没接这话。
雪茶也听说她今日光天化日下给“打”的放声大哭的事,只当是真的打疼了才如此,这会儿便十足心疼起来。
又看仙草不言语,他便捧着手腕,轻声问道:“疼不疼?”又缓缓地吹了两口气儿,好像要为她缓和痛楚。
仙草对上他担忧的眼神:“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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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茶道:“都肿成这样了呢,我看着都疼。”他抱怨了这句,又咬牙切齿地发狠道:“咱们想个法儿让皇上讨厌她、一辈子不召她侍寝就好了。哼,看她能横到什么时候。”
仙草正满腹心事,蓦地听雪茶嘀咕这个,才不禁露出笑容:“你瞎说什么,小心让皇上听见了,又踢你的屁股。”
雪茶蓦地有些慌张,忙转头四处看了会儿,见身后左右都无人,才松了口气:“你别吓我,你一说,我还真当皇上就在盯着我呢,背后都冷飕飕的……才傍晚的时候皇上带了高五,神神秘秘地不知去了哪儿,也不叫我跟着,也不知为了什么,应该不会回来的这样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