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婉转低沉的声音在内殿之中幽幽响起,似幽咽,似安慰,而床上躺着的太后依旧沉沉睡着,不知身外之事。
春日的气甚好,可是这样暖和的阳光也并没有透过薄如蝉翼的宣旨带进来半分暖和。这明亮的宣旨,在阳光的照射下如冰一样寒冷,在这冰冷的内殿里,即便是春日里,还是有着刺骨的寒意袭来。
萧琇莹全然不理会外殿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一心只守在太后的身边。而太后终于在一个时辰之后,缓缓醒来。
“皇祖母?”萧琇莹惊喜的呼唤一声,“您睡了许久!”
太后的脸上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意,声音十分的低沉,“回来了,庄子上好玩么?”
“阿莹不是去那儿玩的!”萧琇莹努力的娇声道,可是眼泪还是不由控制的落了下来,“您病了这样严重,阿莹都不知道!”
“哭什么!世人都逃不过这道坎的!”太后软声道,又缓和几个呼吸,“在梦里梦到你母亲了,还是那个笑盈盈的模样。”
“母亲同皇祖母什么了,可有提到阿莹?”萧琇莹在太后的身后垫了一个软枕,“睡了这许久,皇祖母可累?”
太后微微一笑,见她这样笑意伺候,很是欣慰,“她站在宫门口的那株梅花树下,只是笑,并不话。宫门口的那株梅花树,还是你母妃从梅府上移进宫来的。原本这宫里有许多,可惜后来都尽伐了去。”
萧琇咧嘴笑了笑,含了眼泪的目光看向太后,“皇祖母是惦念母妃了?”
那可怜兮兮的带了惶恐的目光,像只走丢聊狗一样,水汪汪的叫人忍不住的想要怜惜。而直直的落在太后的脸上,只怕是太后了一句想念,就是要哭出来的架势。
太后伸出手将萧琇莹脸上的泪珠拭去,“对你母妃,皇祖母的惦记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但是对于你是心疼。你如今闹得这个样子,若是皇祖母这个大靠山走了,你该如何?”
满心的伤心再也止不住,萧琇莹趴在太后的榻前,呜呜的哭了,而太后听得她悲切的哭声,更是满心满眼的心疼,枯瘦的手掌,落在萧琇莹的背脊上,“虽女子出嫁,就是一辈子的事情。从前,哀家虽然疼惜你,可大半的缘故是因为你母妃。你想要的那份懿旨,也是因为你是你母妃女儿的缘故。而且哀家固然给了你,也笃定你不会用它,你没心没肺的活了好几年,只觉得你日日开心,烦恼也不会长留在心底。可是如今,哀家瞧明白了,现在的你不一样,心事也不爱出来,学着将事情埋在心里。若是你真的不喜欢张家的孩子,哀家不会违拗你的心意,叫你日日寡欢。人活着这一辈子,太不容易了,须臾几十年,若是不能欢愉些,哪里来的勇气来面对人生里的苦难和悲痛呢!”
“皇祖母放心,我会心行事,不会叫人心生怨怼的!”萧琇莹声道,“只是现在,阿莹向留在皇祖母的身边,照顾您的身子!”
太后欣慰的颔首,“哀家也喜欢你在跟前,笑!”
殿内才恢复平和的气氛,而殿外如凌霜刀剑一样。张廉对着桂嬷嬷交代一番之后,才让桂嬷嬷相信着药的出处。而桂嬷嬷从张廉手中拿走了装了药的瓶子,才准备打开就看到远远行来的皇后轿撵,不由的蹙眉。太后病着的这几日,皇后也日日遣人来问,只是不曾如今日一样这样大张旗鼓的来看望。而今日萧琇莹和张廉恰巧来进宫了,这样的巧合倒是叫人不由得深思。
皇后轿撵一落地,由嬷嬷扶着身穿明黄色凤袍,头戴十二支凤钗的女子探出身子来,脸上带着微微倨傲之色,见了二人也不过勾了勾嘴角,这模样倒是十足的皇后排场。
桂嬷嬷半合眼眸,上前一步,将张廉拉在身后,行礼之后问道,“皇后娘娘来了,可是从五皇子府回来的?太后睡前,还曾问起五皇子妃的身子,起那孩子,还好生的心伤!”
皇后脸上的倨傲之色,转瞬变成的阴狠。五皇子妃的胎没了,又不是她故意为之,只不过是那两个没用的东西做下的孽事。如今倒好了,整个皇族,都在看她的笑话,连个嬷嬷都能笑话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不曾取看望,倒是招了五皇子来问过,是恢复的不错,不日就能痊愈。到底是在宫外住着,本宫便是有心过问,也不方便,倒不如教她自个儿身子康复了,慢慢查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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