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碍于欧阳左相的关系,赵长洲强压心中的怒气,问道:“她大约几时能回?”
欧阳月不傻,赵长洲心中的不快无法掩饰,脸上都写着了,她也不敢抬头看他,只低头轻声道:“酉时之前总能回来,距离也不远,除非她拿了赏银去瞎逛。”
赵长洲斩钉截铁道:“她不是那种人。欧阳小姐往后也别再使唤她做这些事情了,她是专做点心的丫鬟,其它事情我一般也不会差遣她。”
敬王爷笑着对月儿道:“长洲性子急,你别往心里去,主要是白姑娘初到京城,京城的路又不是乡下,道路纵横的,容易走丢。”边说边冲赵长洲使个脸色,“长洲,你是这意思不是?”
赵长洲也着实不想叫任何人心中不快,见敬王有意解围,便微微缓和了神色,点头道:“恩,是这意思。”他低头对身边的男孩子道:“听见了?你姐姐很快回来,先回我住的院子去等吧。”
白勇点点头,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停下,转过头瞪了一眼欧阳月,眼神凶狠。
欧阳月从未见过这样又野又凶的眼神,她怎么甘心受这气呢,上前就要揪住白勇的衣领,一个奴才的弟弟也是个奴才罢了,敢跑来左相府给自己气受。
敬王见状不妙,一闪身挡在了欧阳月和白勇中间,对着白勇喝道:“回去等着吧,白姑娘很快便回来的。”
赵长洲也一把按住白勇,这孩子年纪小,怎么气性那么大,莫非被白碧水传染了?
“跟我走,别惹事,小心你姐姐回来骂你。”
白勇这才乖乖跟着赵长洲离开了。
欧阳月吃了憋,没处撒气,站在原地便哭了起来,“我不过是教一个丫鬟做点小事,为什么个个都对我深仇大恨一般,那个小毛崽子又是哪里冒出来的,他也配那样瞪我吗?”
敬王心中也替她委屈,但当面听见心中的月儿口里吐出些毛崽子之类的粗鄙之语,他还是倍感诧异,原来月儿不似自己以为的那般柔弱,竟有些似粗使婆子的讲话语气。
若不是亲眼目睹,别人说来他是不信的。
但月儿年岁小,外加被捧在手心里长大,只怕这是她这辈子最生气的样子了吧。
敬王好生安慰自己一番,才去劝慰欧阳月,“月儿别伤心了,长洲的性子你不大了解,他这人有时不通世故,孤僻得很,却也不是有心伤人。至于那个孩子,据说也是他们半路捡回来的,那必然是没有教养的。你若是和他较真生气当真是降低了自己身份。”
欧阳月擦了擦眼泪,冷冷笑道:“敬王爷是说我自降身份,不知自重吗?”
敬王顿时呆立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她竟然迁怒自己吗。是她听不懂自己是好意劝慰,还是故意要气自己。一腔幽情只化作一声叹气,他虔心道:“月儿,若这世上还有人愿意真心维护你,那便是我。我不怪你气我怨我,我只是伤心你竟不明白我。”
欧阳月被他这么一说,心下也有些歉疚,可是又极其不爱听他说什么明白不明白,尽管赵长洲刚才对自己有些不客气,但不知道怎么的,宁愿听赵长洲那些责备,也不爱听敬王这些温言软语。
“月儿向敬王赔不是了。”欧阳月例行公事一般行礼道,说完了便携着丫鬟丹雅走了。
敬王伫立在原地,满心惆怅难言,双撑着一旁的大理石栏杆,无奈望着一塘还未盛开的荷花,这荷花恣意开放的春天快来了,人却还不如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