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星说谎,就是以敖说谎……他最怕的就是兄弟离心。
等到中午,徐怜意久等以则,也不见他从书房出来,心焦地在书房门口转圈,她如今越来越猜不出王爷的心思,刚刚早上那一幕,她甚至还不如一个侍妾洞察,这王妃的颜面扫地不说,她最怕的是夫妻离心。
正想着,就见以则贴身的小安子带着唐鹤儿从后院过来了,穿过一片修竹林,和人造假山,唐鹤儿仿若出尘仙子,裙带翻飞地在她跟前行了个礼。
“你来做什么?这里是王爷书房禁地。”徐怜意问。
唐鹤儿看了小安子一眼,小安子讪讪地笑道:“回娘娘的话,是王爷传夫人过来的。”
徐怜意脸一红,心头一酸:好一朵解语花,如今真是要把自己给挤下去了。
三人正脸对脸尴尬着,突然书房门霍然打开,以则隐约听见外面对话,知道是唐鹤儿到了,哪知还有徐怜意,脸色一沉,只觉得正妻心胸如此狭窄,今时今日哪是争风吃醋之时。
“怜意,你先带着孩子们用膳,我有话要问唐氏。”
徐怜意满脸愁容,按捺不住失望,福了一福,缓缓后退。
唐鹤儿给以则一福,以则摆手,“罢了,进来。”
这书房里全是一架子一架子的书,竹梯直通屋顶,想必房顶子上还有许多放书的大柜子,唐鹤儿第一次见这么多的书,着实有些花眼,她识字有限,十分羡慕能做诗文的风雅事,看见了书自然欣喜。
以则也是第一次看见唐鹤儿由衷地高兴,忍不住一扫阴霾,心说,这丫头终于有个小姑娘的样子了。“想不到你是个爱书的。”
唐鹤儿停止打量,马上拘谨起来,“幼时念过两本书,后来做了浣洗宫女看书的机会不多了。”所谓幼时,是唐府未抄家之时,更令她怀念的是幼时的无忧无虑。
以则未察觉其中感慨,继续问道:“既然你读书不多,如何看出李福星的纰漏。”
不过是双靴子,这可不难。唐鹤儿笑道:“王爷忘了,妾出自掖庭。”在那里浣洗了十几年,什么样的衣服鞋袜没洗过,洗主子的都是干净活计,大宫女大太监那些脏鞋烂袜子,她没少洗,怎么会连一个六品庶务官该穿什么靴子都不知道呢?!
以则也想到这点,点点头,称赞道:“真是个机敏的姑娘。”
唐鹤儿脸一红,羞赧的样子十分可爱,以则看了心头一软,两人行房不过三五回,按理还在甜蜜好奇的阶段,要不是政局纷乱,他真的有心多疼她两回。
“今晚,等爷过去。”
其中意思明了,唐鹤儿压抑心中期盼,道:“王爷不如先安一安王妃娘娘的心。”说这话,唐鹤儿是诚心的。揭穿了李福星,王爷想必要按兵不动,这与王妃怂恿王爷出兵自救,正好相反,他们夫妻关键时刻都没想到一块,王妃如何不惶恐?!
“本王……”以则本来想说自有定夺,可还是忍不住交待一番:“本王已写好密函,派人送出城去,七日内东省旧部将联络起来,如果老三老五真有反意,东省旧部将随老三老五的兵马一并入城。”
到时和京畿戍卫一起,里应外合,定能将泼天之祸就地扑灭。
唐鹤儿微微诧异,明明李福星露出古怪,为何王爷还要信他,还要调兵?那可是并肩战斗过的部僚,情谊深厚,日后真有不测,还要靠他们之力自保,为何如此轻易就惊动这支力量?
叫有心人收集到以则旧部的名单,便是暴露了底牌。
“王爷?”唐鹤儿想问,终于还是让以则淡泊的眼神把话给逼了回去。
“我们是兄弟。”最后的最后,他把指望都押上,赌得就是兄弟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