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被大风吹开,一片玻璃碎在地上。
张小北从床上惊醒。
他满头是汗,大口的喘息,五官也扭曲在一起。
眼里满是恐惧。
他又做梦了,梦见二十多年前,父母和姐姐被活活烧死在这个宅子里。
他还记得他们死后的样子,四肢蜷缩,肌肉被烧的焦黑粘连在骨架上。
就像被烧死的动物一般。
他从不相信那是意外,也曾发誓要为父母和姐姐报仇,可二十年过去了依旧没有头绪。
稍微平静了片刻,他伸手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上的日期让他微微一怔。
自己竟然睡了两天两夜。
自从回到乡下创作,张小北就一直被失眠困扰,好像有什么东西他一直想要想起,却一直想不起。
短短一个月,他瘦了十几斤,眼窝深陷,眼球也布满了血丝。
可这次却睡了这么久。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窗帘在风中飞舞,发出呼呼的低鸣。
窗外,乌云笼罩着整个村庄。
才是下午4点,天色就暗如黑夜。
突然,一阵剧痛从左手传来。
张小北猛的低头,发现手上满是血污。
自己左手食指的指甲盖竟然不见了。
只剩下一片猩红色的软肉。
“怎么会这样?”张小北低语了一句。
他快速从床上下来,一边清洗血污,一边回忆临睡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明自己没有离开过这间屋子,睡前也只是绞尽脑汁在构思。
指甲怎么会无缘无故不见了?
突然,张小北父亲的遗像被风吹落在了地上。
相框被摔碎,玻璃渣四下溅开。
他走了几步,弯下捡起照片。
泛黄相片中的男人微笑着望着他。
目光亦如记忆中的那般慈祥。
“我这是怎么了?”张小北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望着窗外。
房间里,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困难。
风吹打着他的脸,空气中弥漫着干燥泥土的气味,隐约中夹杂着腐烂和潮湿。
远处的小路上,一个干瘦的青年正疾步奔了过来。
“小北哥,出事,出事了!东子哥死了……死了!”
汗渍浸透了青年的汗衫,他气喘嘘嘘的说着,脸上一片煞白。
刘东子是张小北的发小。
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兄弟。
张小北能顺利读完大学,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刘东子在县城打工资助他。
“你……说真的?”张小北瞪着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死了,真死了!就在村东的麦地里!”青年肯定了一句。
张小北没有说话,把父亲的照片放在桌上,急匆匆跑出了门。
在他出门的一瞬间,母亲和姐姐的相框也落在了地上,立刻摔的粉碎。
村东是一眼无际的麦田,金黄色的麦浪翻滚,眼看就要成熟。
走出村子不远的地方,停了几辆警车。
警戒线外,一圈看热闹的人正在交头接耳。
张小北奋力挤进人群,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尸体。
那的确是刘东子。
一只抓着泥土,一只手抓着麦秆。
眼睛惊愕的望着天空。
他的嘴微微张开,几只田间的黑色潮虫趴在他脸上。
张小北的眼泪哗的落了下来,巨大的悲痛堵塞在他的胸口。
好熟悉,这种伤心的感觉和父母以及姐姐当年被烧死时一模一样。
刘东子的父母哭晕了过去,已经被村民扶回了家。
只有他的奶奶,佝偻着身体,敲着一个破烂的脸盆,在给孙子招魂。
“东子被厉鬼抓了魂!头七后就会回魂哩!”老妇人沙哑的喊叫着。
但没有人会在意一个八十岁老妇人的疯言疯语。
法医很快勘探了整个犯罪现场,确认刘东子是死于他杀,死因是机械性窒息。
可令办案刑警疑惑的是,如此强壮的男人,在生死关头没有反抗,反而双手只抓着泥土和麦子?
难道真被厉鬼迷住了心神?
一场雨终究是下了,麦子东倒西歪的躺在地里。
今年又没有好收成了。
几天之后,警方的疑惑已经被以讹传讹。
村民都说刘东子死前,被鬼定住了身。
因为在距离尸体不远的地方,就是村里的坟圈子。
村上祖祖辈辈死了人,都埋在这里。
张小北依旧失眠,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想起那张惊恐的脸。
刘东子的葬礼他也没有去参见。
刘东子是土葬,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裳就被放进了棺材里。
埋刘东子的时候,他奶奶又在坟头招魂。
给他换寿衣的老人说,从没有见过人睁着眼睛进坟。
想了很多办法都没用,最后只能取了一片桃木,盖在他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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