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没听错吧?”
站立一旁的唯一一个外人糜芳,乍闻陶应要施粮给黄巾贼,也是惊为天人。
若这虎父犬子间的对话被传扬出去,估计陶谦刚到手尚未捂热的徐州刺史之职就得丢。
陶谦的结局,不是被士族、豪强赶出徐州,就是被时日无多的汉灵帝光荣劝退。
“这不是养寇自重,是什么?”
之前糜芳还尚可离去,这会儿就有些左右为难了。
留下,瞧人家的家丑有些不合适;离开,定会在陶氏父子间生出嫌隙。
“唉!今日出门未看黄历,真是晦气!”
糜芳满含幽怨地瞄了一眼陶应,暗自吐槽。
“早知你摔坏了脑袋,还不如摔死,又活过来做什么,难道就为折磨人?”
糜芳就差问候陶应祖宗十八代了。
“稍安勿躁!”
看陶谦怒发冲冠,摆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样子,两世为人的陶应,瞬间就火了。
“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虽说成了陶谦的儿子,但陶应内心深处始终与陶谦有一层隔膜;这层隔膜,很薄,却很有韧性,很难捅破。
“若再如原主那般,岂不是还要重蹈覆辙?”
因而,陶应“破罐子破摔”,决计要将“逆子”进行到底,语气多了几分强硬与冷漠。
“逆子,你在跟谁说话?!”
陶应的语气,让陶谦一怔,懦弱的儿子,几时变得这般硬气,还带着丝丝忤逆成分。
“阿爹莫要生气,重光乃急切间口不择言,实则并无恶意。”
尽力安抚陶谦的陶商也是一阵晕眩。
“这还是那个见了阿爹,如老鼠见了猫一般瑟瑟发抖的陶重光吗?”
糜芳早瞪大了眼睛,重新打量起眼前的陶应来。
“照如今的样子,陶重光这一次摔得真不轻啊!”
陶商、糜芳心中如何想,陶应不知道,也暂顾不上,他眼下要给便宜老爹陶谦讲讲农民革命的本质。
“应当然知晓阿爹为何被任命为徐州刺史,皆因为剿灭徐州黄巾流寇而来。”
“但是,阿爹可曾想过,不到五年,即便没有张角、张梁、张宝兄弟三人,黄巾流寇又死灰复燃,原因何在?”
不等陶谦开口,心直口快的陶商抢先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肯定又是没粮食吃了,出来抢粮呗,难道还是为做官!”
陶商给出的理由,糜芳持赞同态度。
“黄巾贼又不事生产,除了抢大户,他们吃什么、穿什么?”
陶谦心中一动,对陶商、糜芳二人的解释,不置一词。
“想必,没这般简单。”
这一刻,陶谦原本因被忤逆而铁青的脸色,也渐渐舒缓,瞅着陶应,脸上除了温和,还多了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期许。
“大哥说的不错,黄巾贼作乱,就是为抢粮、抢钱!”
陶应没有否定陶商的说辞,但又提出了一个全新的问题。
“他们为何会这般不顾惜生命铤而走险呢?活着不好吗?”
陶商张张嘴,不知如何回答,他从未思考过这般无聊的问题。
“活不下去了!”
糜芳因是商贾之家出身,生意遍布九州,走过的路多,看得也多,自然知道黄巾贼为何闹事。
“子方说得对。”
陶应赞许地向糜芳点点头,又瞅了瞅一脸沉思的陶谦,继续语出惊人。
“因为土地兼并已至丧心病狂的地步,百姓已没有了活路,只能铤而走险,干烧杀抢掠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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