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离高座于马上,俯身向被绑做一个粽子的周双桥温言开解道:
“本镇求的是与曹总镇讲个和,你这里负隅顽抗,多所杀伤非我所愿。”
这是南离的真心话,在他看来,南明军阀的内部厮斗实在不是什么光彩事,大家都是川人,日后还要相处,能抚绥就抚绥,尽量少伤人命,以免结下不可解的深仇。
其实他还真想多了,在曹勋等众武勋眼中,除了曹昌虎,卫所农奴兵的人命只如草芥一般。
见周双桥依旧半信半疑,就翻身下马,将丈八点钢驼龙枪一扬手扔给柴火儿,上前去蹲下身子亲手为周双桥解绑,然后指向山谷中间:
“你忍心自家兄弟白白丧命于此?都是同袍子弟,杀得如此狠了,日后如何相见,便你我再想讲和,那时也难了。”
周双桥这时也看明白了,这么下去不出半个时辰,自己带出来的人马全得折在这山谷之中,眼见得南离所部士气正旺,个个如同杀神一般,心气彻底馁了:
“止战吧,传令鸣金,我来收拾人马,曹总镇虽然没来,三公子还在下面。”
“正该如此,息兵、止战,然后令汝各部弃械解甲坐地,各自把人圈拢来,收拾完毕汝便可随我往大营去见曹总镇相谈。”
见南离虽然年少,但此时在沙场上胜券在握还如此儒雅气度、有军行礼节,灰尘暴土、狼狈不堪的周双桥起身整整衣甲,再不相疑地还了一礼。
这出阵的两千余人马有一大半是卫所兵,早就纷纷就擒,周双桥被席地阙带人押解着一路呼唤部将,一众还在顽抗的家丁、洞蛮也纷纷投降,
一处不起眼的山坳里,一个不甚深的山东,一个大屁股正在往里拱啊拱。
几名搜山的铁胜营战士发现这边洞里有物蠕动,就拿长矛往里搅了搅……
然后一声惨叫:“妈吔——!”
吓了这几名总岗山出身的汉子一跳:
“出来,龟儿子再不出来还扎你!”
“不出来是不是?拽出来!”
“这龟儿子好大个屁股,还要往里面拱!穿山甲么?”
几名战士纷纷起哄,但是洞小,只的进去一个汉子,抓住了两条腿往外直拖,另一名战士腿长,伸脚进去找到软囊囊的感觉就踹!
挨踹的大屁股就叫了:
“别踹!踹进去更出不来了!”
最后好不容易拖出来一名胡子拉茬的汉子,腿上、屁股上都有伤,气得几名铁胜营的战士用土话大骂:
“你龟儿子好能躲,以为躲这里老子就看不见了嗦?”
这大胡子少年也不如何惧怕,反嘻嘻一笑,瘸了瘸了嬉皮笑脸地打躬作揖:
“您老慧眼,小的最擅藏猫猫,这您都能找到。”
“少废话,你龟儿做啥子滴?”
“小的前营左哨马夫,这是小的饷钱,您笑纳,放小子一条生路。”大胡子少年依旧没皮没脸,言语间嘻嘻哈哈,却没什么川音,却是仅带几分江南口音的官话。
“滚!收回去!走!去那边集中,等候发落!”
听得几名战士大骂,后面一名小管队还过来安抚他:“老子邛州镇,不杀、不虐、不搜腰包,龟儿放心去,等着还会发路费给你们这些瓜子。”
“好嘞,啊?还发路费?”这小子一听回手就把手上的几块碎银揣怀里了,大眼珠子在大眼眶里来回乱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