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樱桃站起来,她看着蒋峤西已经弯下腰要帮她把箱子合起来了。
蒋峤西好像担心林樱桃再多呆一秒钟,就会忍不住发生什么事一样。
林樱桃问:“你要干什么?”
蒋峤西拉上了她的箱子,立起来了。蒋峤西说:“我不知道要订几天。”
林樱桃看他动作这么快,说:“我自己有钱,我可以自己订酒店。”
蒋峤西低下头说:“没事,这边有很多不正规的酒店,我帮你订吧。”
林樱桃看着他。
蒋峤西也不闪避她的目光:“你在香港想去哪儿玩,想吃什么,这几天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林樱桃眼眶红了:“我哪儿都不想去”
蒋峤西听到林樱桃说:“我来香港就是来找你的,蒋峤西我哪里都不去。”
贴满了彩色贴纸的旅行箱立在这间简陋破旧的出租屋里,就如林樱桃忽然闯进蒋峤西现在的生活。
“而且而且什么叫这几天可以给你打电话,”林樱桃仰头看他,那个哭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我回去以后还是不能打吗”
蒋峤西半夜两点多了,还坐在医院病房里。
他想看书,但一个字也看不下去。他从把林樱桃送到了酒店去,就在医院陪床陪到了现在。
不知道樱桃睡着了没有。
蒋峤西伸手去握了握堂哥软凉的手,他转过头,看床前仪器上的各项生命指标。
堂嫂来了,她在家里照顾两个老人睡下,照看好孩子,赶在堂哥下一次翻身叩背之前来了。请好的护工今天请假,床前缺人。堂嫂把给蒋峤西熨好的西装、衬衫拿来了。她脸上难得有笑容:“看你今天挺精神,和小林妹妹出去玩儿了?”
蒋峤西也笑了。
“小林妹妹”,这大概是他们家人最近的唯一一件“喜事”。
就连堂哥睡觉之前,也在用一种激动的欣慰的目光望着他,好像为小堂弟高兴一样。
蒋峤西提着西装去病房的洗手间里去换上了,试了试。这是他在香港学托福的时候,堂哥找裁缝给他做的,本来是准备去美国念书时用的。他走出来,堂嫂正在给堂哥擦脸,她过来了,前后左右给他看了看。
“改得还挺合身的,”堂嫂说,笑着抬头看蒋峤西,“多帅啊你要是再长高,就真的改不了了!”
蒋峤西坐上了通宵巴士,回他的租屋去。他抱着手里的西装,几个月后,他要穿着这身衣服,去敲开外资投行的实习大门。
然后,然后
蒋峤西也不敢去想,他的未来里还会有什么。
他走到租屋楼下,远远的,看到了一个贴满贴纸的旅行箱立在那里。
一个女孩儿,她套着蒋峤西的白色运动外套,下面是条短裙,她蹲在路边,正凝望着路对面出租车的车灯,不知道正在想什么。
忽然,林樱桃回过了头。
她看到深夜从医院回来的蒋峤西,她的头发被风吹到耳后,她站起来了。
“樱桃?”
蒋峤西意外地问她。
他给林樱桃订的酒店在维港附近,距离这儿并不近,坐巴士要一个钟头。
出租车就等在路对面。林樱桃拉着她的箱子,背起了书包,走到蒋峤西面前。
“蒋峤西,我改签了机票。”她哽咽道。
蒋峤西低头看她。
林樱桃望着他,她这双眼睛下午刚哭过了,到现在还泛着水光。
“我有有一些话想和你说,”林樱桃讲,她鼓起勇气,“我怕你明天早上去上学,或是去打工了,会找不到你了和你说完如果那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