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南风撇了撇嘴:“你要去举报你亲爹、村长和族爷爷?可真有出息!”
王恭松见她半点也不慌,气得牙痒痒:“你是买主,你也跑不脱!”
陶南风眉眼一弯:“我从不做违法的事情,你想举报就举报。不过……举报之前我建议你找你爸好好看看那份契约,莫枉做了小人。”
陶南风才不怕他举报。订契约的时候向北就想得非常周到,陶南风以王良胜远房亲戚的名义来村里落户,自然也就有了购房资格。
至于这个落户手续什么的,都由村长一手操办,保证滴水不漏。
陶南风没再理睬王恭松,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后退两步审视着眼前的老屋。
半晌点点头,灿然一笑,对工人们说:“行了,屋顶搞定!接下来我们拆墙、开门。”
说罢,她弯腰抱起半根截下来的圆木。
圆木一头扫过王恭松的腰,他“嗷”地一声叫,连退数步:“喂,你这个女人,怎么这粗鲁!”
陶南风笑了一声,将木头抡起打了个圈圈,沉重的木头在她手上如同玩物。
陶南风现在前途一片光明,又与向北即将结婚,正是内心充满干劲的时候,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王恭松跑来捣乱算什么呢?他掀不起风浪。
王恭松被眼前这姑娘的神力吓得冷汗直流,哪里还敢再纠缠,转身离开。打肯定打不过、吵也吵不赢,钱又拿不出来,他能怎么办?
而且签订契约的是自己父亲,难道他真的枉顾人伦去举报?唉!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没本事,工作了这么多年,连两百块钱都拿不出来。
王恭松并没有激起一点水花,陶南风也没有放在心上。
仔细检查屋内墙体,将风化的墙洞补好,坡屋顶加铺木板,每个房间多出一个阁楼,起到保温层的效果。
再在卧室南面开门。
这个过程有点复杂,因为夯土砖时间长久之后有些风化,承重能力下降。如果不是陶南风艺高人胆大,谁也不敢在土砖墙上再开孔洞。
工人也很紧张:“这墙我们只敢补,不敢挖。”
要说挖洞,那可是陶南风的长项!
好久没有试过这个工作,陶南风让工人们离开,她拿着铁钎与铁锤,亲自上阵。
胳膊间热流涌动,铁钎抵住墙身、铁锤狠狠敲下。
“轰!轰!轰!”锤子下去,墙上豁然出现一个门洞。再将事先做好的门框安装进去,门便做好了。
陶守信下完课过来察看施工进展,正看到眼前这一幕。
烟尘散去,陶南风站在檐廊之下,矫然若仙。
陶守信亲眼目睹了女儿“陶锤”的来历,拿下眼镜揉了揉眼睛,半天才说了一句:“锤子,好本事。”
施工工人一边校正门框,一边啧啧称奇。
“陶南风你这本事,比我们村最牛的泥瓦匠还高明!”
“就没见过哪个工人能锤子砸出一扇门的。”
“你要是到我们施工队,肯定是大师傅!”
说完,六个工人都笑了起来。陶南风可是江城建筑大学的学生,听说还是基建科科长,哪里会到施工队当大师傅?
陶南风拆下南面窗框,重新修正墙洞,做成门连窗的形式。
这个活计,陶南风越干越起劲,一边挥舞着手中铁锤,一边哼起歌来。
工人们听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大声道:“大学生,求求你别唱了,调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另一个一边糊墙洞一边喊:“老六,你来表演一个!”
被唤作老六的腼腆一笑,咳嗽两声,亮开了嗓子。
“你看那蓝天下 雄鹰在展翅飞翔
你看那脚手架上 浴满了金色的阳光
我们是光荣的建筑工人赤胆忠心为人民
为祖国建设社会主义不辞劳苦奔走四方”
歌声越来越响亮,引来众人的合唱。
陶南风听得双眼亮晶晶,嘴角上扬。她虽唱歌跑调,但却有一颗欣赏的心。《青年鲁班》这部电影她看过,她也想和电影里的李辈一样,努力工作、不断创新,成为新一代的青年鲁班。
陶守信则被眼前这一群在工地快乐工作的年青人感染,不由自主地跟着哼起了曲调。
陶南风瞪大了眼睛:咦?原来我五音不全是遗传自父亲!
陶守信那唱的是歌吗?完全就是信马由缰,早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迎上女儿不敢置信的目光,陶守信不好意思地停下来。陶南风哈哈一笑,挽着父亲的胳膊:“爸,我们一起唱!”
优美的歌声里,多了两道忽高忽低的声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