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本书里,他喜欢你,说明他有眼光;他能够和陶悠一起创业成功,说明他有能力。
我们不能将人一棍子打死。即使将来他真的和陶悠在一起,只要不伤害我们的权益,那就各自安好,也不必记恨他。
南风啊,你现在也是农场领导,这点胸怀与度量还是要有的。”
陶南风听到父亲讲大道理,没有象往常一样乖巧点头,反而撇了撇嘴:“可是,我就是讨厌他。向北说讨厌一个人很正常,不必强求自己大度。”
陶守信皱眉道:“向北,你们那个战斗英雄场长?他这话……我并不认同。君子,当敏于行而讷于言,喜怒不形于色,好恶不言于表。如果讨厌一个人,就溢于言表,非君子所为。”
陶南风却慧黠一笑:“子贡曰:君子亦有恶乎?子曰:有恶。恶称人之恶者,恶居下流而讪上者,恶勇而无礼者,恶果敢而窒者。”
她摊开手,歪了歪头,坚持着自己的意见:“所以,爸你看,君子也有讨厌的人。何况,我是女子,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陶守信被她这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哽住,半天说不出话来,只鼓着眼睛认真地盯着陶南风。
陶南风被父亲这一盯,以为自己说错话,立马闭上嘴不再说话。
没想到一秒钟之后,陶守信忽然嘴角一扯,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伸出手拍着陶南风的肩头,感慨道:“南风啊,南风,你现在越来越有小时候的可爱模样了。”
当年喜琴还在世时,陶南风娇滴滴、活泼可爱,叽叽喳喳像只小麻雀,最喜欢和自己辩论。
“为什么要先乘除、后加减?我想先加减不行吗?”
“我先写一个睡觉的2,再写一个走路的2,不可以吗?”
“爸,为什么不让我吐口水?你看我这样子像不像一只小金鱼?”
可喜琴去世,南风的话便越来越少,经常一个人捧着一本书,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天。冯春娥进门之后,南风连笑容都少了许多,沉默而内向。
现在终于看到女儿和自己顶嘴,陶守信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欣慰而欢喜。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女儿已经摆脱冯春娥与陶悠的影响,渐渐找回自信。
越看女儿越可爱,陶守信微笑着哄她:“你说得对,讨厌一个人很正常,那你打算怎么对待他呢?”
陶南风思索片刻:“简单,今年正好插队三年,有资格申请读工农兵大学。到时候只要他报名,我就反对。”
陶守信一听便笑开了怀:“你这哪里是讨厌他?分明是在帮他。乔亚东上不了工农兵大学,正好一口气憋着等到1977年考大学,说不定还能选个好专业、好学校呢,那不是好事吗?”
陶南风摇摇头:“虽然梦里说1977年会恢复高考,但毕竟是个未知数,万一那只是一个梦呢?乔亚东这人我知道,他一心想要读大学,哪怕放弃采矿科科长这个位置,他也会报名去读书。
讨厌一个人,当然是
——他越想得到什么,我就偏不让他如意!”
陶守信无奈摇头:“孩子气。”姑娘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现在也帮不上什么忙,那就由着她吧。
只要她开心,喜欢谁、讨厌谁,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