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还遇到了这种事情?”他咬住手指。
那盘棋,当然是指取得“旧日棋手”序列的那盘国家象棋。安森鹿当时下完后一切风平浪静,他知道这得归功于校长。
但他也没想到,校长不在的世界,事情会发酵到那种程度。
“难道说……”安森鹿的脸色愈发复杂,他喃喃地说:“校长也和安森路一样,都经历过这种事情么?”
安森路低着头,漆黑的发缕遮蔽她的双眸,令人看不清神色。
“小路,我就在想啊……”安鸿烟低声说:“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的话,是不是就不会那样了?我每个晚上都在想,如果当初我没出国留学就好了,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样了。我的表妹不会变成混世魔王,不会变成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你还在我身边,我们一家人还好好的。”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森路歪了歪头,“我给你十秒钟。”
王后石像的力度更重,匕首划得更深了,血液如同雨幕一样从安鸿烟的脖子流下,将他大衣的领子染得通红狰狞。
“回来吧……小路,还来得及。”
“说,到底哪个废物给你塞了一张旅行卷,让你滚到我面前来求饶?”
“是我主动跟官方请求,让他们给我的。”
“如果就为了说这些废话,我午饭都快吐出来了,别怪我没警告你……”
“跟哥哥一起回家吧……”安鸿烟声音温和,“舅舅和舅妈都在安城等你。”
“闭嘴,闭嘴,闭嘴!你认识的那个人早就死了,还在那自我感动个什么?一个两个简直低能得令人作呕,一个两个都是这样,都是这样!”
安森路声音低沉,夹杂着一丝暴戾。
她咬牙切齿,凛然的双眸从摇曳的发缕下抬起,童孔中的寒芒暴戾到了极致,好似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
王后石像手起刀落,斩下安鸿烟的一只耳朵。
“噗嗤——!”
血液狂溅。
安鸿烟的表情一刹那扭曲,他的每一寸面部肌肉都在抽搐着,眼角和嘴角却依旧强撑着笑意,滚烫的痛感肆虐着神经。
“最后一次……”安森路怒不可遏,连肩膀都在颤抖,“这是最后一次警告!滚,给我滚远一点!”
“你知道么?我爸妈都说,是他们对不起你……”
断耳落下的鲜血,染红了安鸿烟的脸颊。
他眯起的眼眸却带着笑意,嘶哑的声音依旧和煦:“他们都说,要是以前能好好对小路就好了,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都快责怪死自己了。”
“滚开,滚开!一个两个都给我滚开。”
“小路……听哥哥的话。”安鸿烟声音沙哑。
“去死,去死,去死。”
“我们回家吧。”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暗光之龙仰天咆孝,灰暗的丛林阴影轰落而下,毫无保留地砸向了安鸿烟。
半晌过后,血肉无存。
他死得那么随意,就像用刀切开一块豆腐,溅出来的却是血。
安森路冷冽的身影矗立在红河的中心,她漠然地低下头,声音嘶哑地自言自语。
“这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是你自找的。”
她抿了抿嘴,冷冽的童孔轻微颤抖,如同断线风筝那样地踏过安鸿烟所化的血池,接着往市政府大楼行进。
分明警笛长鸣,可整座环京是那么死寂。世界在黄昏的暮霭中流转飞逝,她的每一步都好似倾尽全力,踏尽暴戾和怒意,最终迎来不是快感,却是虚无。
高楼的前方布满了全副武装的警卫,他们将冰冷的枪口对准安森路——如今警卫几乎全员都是弓箭手转职而来的“枪炮师”,他们能够从商城获取枪支。
“到底为什么?”她抬起头颅,深褐色的眼眸宛若深渊般令人颤栗,“三番屡次的……一个两个,都要拦着我。”
凛冬之王踏步向前,近五十名警卫刹那凝结为冰,随着王的冰剑落下,他们的躯体破碎为冰屑飞散,夹着鲜血,像一场雨。
“一个个总是只会马后炮,明明在我最需要的时候不在我身边。”
“我一个人就够了……”
“一个人就已经够了……”
安森路高仰起修长的脖颈,视线穿梭宛若高速公路一样笔直的大楼表面,愤满的眼眸倒映着夕阳,她的面孔既阴郁又惘然。
“可我到底……”
“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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