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银票一起送给陆福的,都会有苏挽给萧衍的一个小盒子。
年末时候,苏挽押运了粮草,跟着押粮队,在边境远远的看了萧衍一眼。
两年不见了,萧衍越发的沉稳俊美,骨骼好像更的硬实,一身银甲宛如天神下凡,威势也越发的强。
哪怕是在困境之中,身上沾着血污,坐在那大帐之中,看着明月商号雪中送炭的粮草,他神色也没什么变化,淡淡的,高高在上的。
只是,苏挽手下管事提到了明月商号,提到了自家的苏主子,萧衍眼神才有了变化。
那片刻的冷漠解冻,他幽深的眸里涌起了漩涡,那情绪非常复杂。
苏挽一眼看去,想再看一眼,她的眼神已经被萧衍追踪而来。
那一次,她和粮草一起送给他的,还有一个荷包。
她算着给萧衍装止痛符的荷包该旧的不能看了,就给萧衍再换一个。
什么花纹都没有,只是藏蓝的颜色,用针线把荷包缝合起来。
苏挽样样都行,只在绣花和女工这一样,她是黑洞。
看到绣花的针线筐她头都炸了,能亲手给萧衍做个荷包,已经是仁至义尽。
……
萧衍反应也是非常快。
苏挽要不是撤得及时,差点被他抓住。
*
太守府。
苏挽和太守夫妇各坐一旁。
明月是孤女,苏挽明面上是她的姐姐,这一盏敬长辈的茶,苏挽自然也喝得。
新人拜了天地。
苏挽被邀请着去暖阁休息。
刚进暖阁,苏挽就闻到了一抹淡淡的沉檀香气。
身后的门被带她来的婆子关上。
仿佛预料到了什么,长睫颤动了一下,苏挽缓缓的抬脸,向暖阁里看。
富丽堂皇的暖阁,地上是色彩漂亮的毯子,而正中那柳木的桌椅矮榻上,一个身穿白色长袍的男人正坐在榻上,垂眸专注于面前的茶具。
他侧脸的线条简洁,俊美又鼻梁高挺,那长长的睫毛搭在他的眼睑上,遮了他幽深的眸色。
头顶发冠是华丽的七龙拱日,一身白袍看似寻常,却是最好的缎锦,苏州织造供应,寸缎寸金,明月商号遍布天下,苏挽想用这缎锦做一件裙子,都做不到,因为这缎锦只供应皇室。
萧衍从来没穿过白色,也从没有这样不理过苏挽。
他坐在榻上,垂着眸,面无表情的饮茶,他浑身的气息宛如凝结的霜雪,但是,从他举止的某些细节处,苏挽却能窥到萧衍压抑的怒气。
两人僵持着,终究有人要打破这平静。
“王爷。”苏挽行了个万福。
她注意到,她送给他的那个亲手做的藏蓝荷包,萧衍并没有佩戴。
在他腰间的玉带上,佩的是个做工精致的祥云荷包。
丝线和配色都很讲究,好像这祥云纹路还是双面绣,从里外看都是流光溢彩的。
脸色一瞬间有些黑了,饶是苏挽进来前,心里有些预料,这时候看到萧衍这荷包,心里也是有些微的不安。
毕竟是三年,毕竟是个古代的狗男人。
她能算得了一切,她算不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