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一到家他就说来问咸安宫的事儿,又说起咸安宫里头有多少课,他也预备着要学期里,还说等着下一次下学的时候,要请咸安宫外甥的那些同学来好生探讨一番诗文呢,”薛蟠笑道,“只是还没有问过姨丈,不敢贸然请人来。”
听到薛蟠这话,贾政微微点头,脸色稍霁,“你这畜生,”他朝着宝玉说道,“若是真有这一节,倒也不算差,这读书交友,原本都是一起的,交一些好朋友,比你在家里头胡乱厮混自然要好些。”
这时候才被薛蟠岔开了话题,薛蟠说起了咸安宫的见闻,贾政听得好诗词自然是称妙,但他显然对着这些争夺胜负的事儿不是很赞同,“君子贵乎友,这咸安宫里头都是大越朝的年轻才俊,自然是和气砥砺相互扶持才好,这样子分胜负,岂不是太过于惨烈了些?总是有人失败的,不合君子仁恕之道。”
这话说的天真了些,薛蟠有些不以为然,他虽然不愿意上进,但不代表自己不知道这个社会流行的是红果果的丛林法则,到哪里都要竞争,咸安宫虽然是一个官学,但实际上也是一个微缩的社会,里头的人自然分三六九等,什么协理共同为大越朝做出自己的贡献?那不存在的。
不过这也是贾政的可爱之处了,不通世务,几个清客心里也不由得暗笑,但还是面上称赞贾政的意思非常正确,“老世翁说的极是,只是这年轻气盛,总是避免不了要争斗一番的,若是别的法子,伤了和气不说,又不文雅,这斗诗是最文雅,也是读书人的好法子了,也只有在咸安宫里头,才能见到如此的场面呀。”詹光笑道。
“正是,”另外一位清客连忙说道,“薛大爷这几首诗,一传出来,大家伙就都轰动了,互相抄阅了一番,都中颇有洛阳纸贵的样子,我们细细研读,真是佩服不已,到底是老世翁家世渊源,不仅仅宝玉世兄天资聪颖,薛大爷也是如此的厉害,家门荣耀,简直不是一两句话儿说的清楚的。”
“不敢当,”贾政却是不揽功,“那是文龙他自己上进,”宝玉听到这话不免又缩了缩脖子,不过贾政没有抓住宝玉,只是说起薛蟠的几首诗来,“我最爱这第一首村居,”贾政捻须笑道,“儿童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鸢。真真是圣天子在堂,百姓安居乐业之景了!若是将来归隐田园,能得一蒙学教书先生,也是毕生之所愿耳。”
“老世翁说的极是,”詹光说道,“这一首村居,好就好在还和前一首,那温卷的《乡村四月》叶韵!若是闭上眼睛仔细品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一唱一和的和诗,可见薛大爷已经领了这温卷的诗意,故此千百年来,倒是两人隔空应答之句了。实在是巧妙的很。”
众人来了谈性,于是纷纷讨论起薛蟠的几首诗来,薛蟠躲在一边,和宝玉说话,“今个要见什么客人?还巴巴的把我也叫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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