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安宫官学不管怎么说,也是一个官方严肃的教学机构,这时候为何有人如此荒诞不羁,在教室外偷听墙角不说,还放声长笑,薛蟠很是惊讶,抬头望去,只见到教室们外率先走了一位穿着红色官服的中年男子,不过才四十多岁,头戴乌纱,腰间系着金玉带,虽然放声长笑,但脸上似乎也并没什么好笑之感,他进门来,环视众人,饶是嘉义县男应弘如此嚣张,也不得不在脸上露出了温顺之色,并且和众人一齐低头作揖行礼,“学生拜见祭酒大人。”
这一位就是咸安宫官学祭酒,从三品的要员,这个官位就算是在外朝,也是要紧的官儿了,须知道朝中也没有多少三品的实缺,就靠着薛蟠那半吊子的政治头脑,也知道这咸安宫官学的祭酒,是最要紧的职位,非等闲人可以授之,中国人是最重视师徒关系的,天地君亲师,是非常重要的五个因数,师就占了一个大位置,这个职位只要做个三五年,只怕天下要紧的官员都是他的门生,故此此人必然极为厉害,不然不会当到这个位置。
薛蟠只知道咸安宫祭酒的名字叫王恺运,字壬秋,好像也算不得什么大才,在科举上的成绩,也算不得什么,好像以前被贵人看中,才有今日能穿红袍的殊荣,薛蟠也连忙行礼,王恺运身边跟着两名穿着青袍官服的官员,一个就是马大人,另外一个想必就是主抓学业的司业大人了。
另外也有不少其他官员在场,穿红穿青的都有,只是薛蟠不认识,王恺运到了教室之中,鹿胜拱手行礼,“祭酒大人怎么来了?”
“哦,”王恺运双手笼在袖中,“适才国子监并礼部的几位同僚进宫来政务院办事儿,就过来咱们这瞧一瞧,我随意带他们过来,没想到可就瞧见你们这里热闹,我在外头听了一会,真真是有意思,”他左右看了看,笑道,“咱们咸安宫如此风雅,又勃勃生机,本官很是欣慰。”
鹿胜连忙请罪,“属下约束学生不力,还请祭酒大人责罚。”
“不然,”王恺运捻须笑道,“物竞天择,乃是万物生存之法,世人都说官场如同屠场,这话我是认可的,那么将来这些咸安宫的优秀学子都要下场亲自历练,外头的脚步一步踏错,可能就是万劫不复,但在这学校里头,先紧着培养起来这竞争之意,将来必然可占先机,先人一步,终身就快一步,故此我执掌咸安宫,素来不禁止这些比较竞赛之事,毕竟如今丢了脸皮,比将来丢了性命多少要好些。”
听到这话的礼部国子监官员无不脸色各异,这话儿虽然不错,可这样红果果的说出来合适吗?不是应该都要劝学生们相亲相爱,互相帮助吗?怎么还互相挑拨鼓励他们争斗起来了?这些话未免叫人有些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