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去了,皇帝随即便招了归和正来。
皇帝面上对着婉兮的柔软尽数散去,一双眼泠泠盯着归和正:“她的脉,朕亲自搭过。正如你所担心,朕也觉有异。”
归和正一声叹息:“正是!不过圣上安心,微臣今早已经将调理的方子,加进了日前给姑娘调理泻肚的汤药里。姑娘不喜喝药,每次都是端起来便一仰而尽,当分辨不出里头额外加了什么药材。”
皇帝眯起眼来:“依你所看,她便是这回伤的?”
归和正有些沉吟:“微臣因无法探查受伤之处,故此只能依着脉象推断……姑娘似乎早有体寒之症,不过这一回着实伤着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嗯,朕知道了。从园子里,到回宫之后,她的身子就交给你。你设法瞒着所有耳目,好好替她调理;尤其不能叫她自己知晓。”
归和正忙伏地:“微臣遵旨。”
归和正已经退到门边,正待转身而去,皇帝忽然又呼停了他。
“归和正……”
归和正赶紧又躬身走回来,再度在拜垫上跪倒:“皇上还有何旨意?”
皇帝却侧开头去,伸手捂住半张脸:“朕还有一事要问问你……依着她脉象来说,既是宫寒,她年纪又还小,那月信之期便并不稳定……是也不是?”
归和正有点想咳嗽,可是拼命控制住了。
“微臣斗胆……呃,微臣也有此想。甚至,微臣还担心姑娘实则还未来癸水。”
“哦。”皇帝的脸已是红了,只是还撑着问:“既然如此……她还是个小孩儿吧。所以,即便都十五了,论年纪当可及笄;可是事实上,还不可经人事吧?”
归和正这回真快要咳嗽出来了。
他伏地,连头都不敢抬了:“……微臣还不敢确言,总要日后再多请几次脉,才敢确定姑娘是否已来过癸水。不过微臣觉着,在此之前,的确不宜,呃……”
皇帝已然撑不住了,忙一甩手:“朕知道了。你,速速退下吧!”
连续多日,皇帝未曾召过怡嫔。便“九洲清晏”岛外,时常可听见凄切缠绵的琴音。
李玉等人都心知肚明,那是怡嫔的琴声。
怡嫔以琴艺取悦于皇上,此时便也以琴音来想重得恩宠。
琴音原本便可传情,于是纵然不擅音律的,连着多日听见这样凄切动人的琴音,便也都能体会到了那抚琴之人的一片哀婉。
毛团儿都忍不住跟李玉嘀咕:“师父,我听不懂什么宫、商、角、徵、羽,不过我想哭。”
李玉给他小子一巴掌:“你哭个什么劲儿!你倒瞧瞧主子可有所动?”
毛团儿便是一歪头,朝殿内瞧。
李玉将徒弟脖子给扭回来,警告道:“你小子既然命里已是不齐全了,这颗心啊就也少些多愁善感吧,否则将来只会坏了你的事!”
毛团儿忙噤声。
李玉自己抬眸,悄然打量着殿内的皇上。
这些日子来琴音绕梁不散,皇上却该干嘛干嘛,毫无所动。
直到这日,李朝使团向皇帝辞行。皇帝再度赐宴。
按着一向的例子,初次赐宴是表演火戏、弓马等功夫;而到了辞行宴,就该由南府学生演戏、奏乐。
而怡嫔就是出自于南府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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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