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皇后这样的吩咐,婉兮不由微微一怔。目光禁不住悄然滑向语琴去。
不过幸好语琴并未听出什么来,还望着她笑。婉兮便连忙施礼告退。
见婉兮走,语琴便也起身告退。
在卡子墙小门处,语琴追上了婉兮。
婉兮含笑迎来:“姐姐有事?”
语琴伸手一把攥住婉兮的手:“……我给皇后主子做了绒花。你,不介意吧?”
婉兮眨眼含笑:“姐姐这是说的哪里话来?我本就做不好,那日还特地要姐姐教呢。姐姐既然能亲手制了送给主子,我心下自然也是欢喜的。方才那大凤我也瞧见了,我的天,姐姐的手艺可真好,便是造办处那些工匠也没法比!”
语琴这才舒口气:“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婉兮回握住语琴的手,轻轻拍拍:“其实……姐姐的心,我能猜得一二。姐姐如今已是皇上的后宫,没有了退路,在这宫里争得生存,总要寻一方依靠。”
“可是说句不敬的,贵妃自己在娴妃面前都无力自保,况贵妃身子实在羸弱。所以姐姐需要再寻一个可以放心的依靠……那日娴妃被罚当众下跪,日后娴妃和秀贵人怕是还要与姐姐纠缠,这宫里也唯有皇后才有能力压服住娴妃,护姐姐周全。姐姐看得明白,姐姐的选择也是明智,见姐姐如此,我替姐姐开心还来不及。”
语琴伸手一把抱住婉兮:“婉兮你一直说要出宫去,你知道我有多害怕?若那一天到来,这宫里只有我孤零零一个人,我便连句话都无人去说……我别无他法,只能为自己再寻个靠山。”
“婉兮,如果你能不走了,该有多好……”
婉兮也回抱住语琴,轻轻拍拍她后背,努力地笑:“姐姐不会有事的。姐姐聪慧本无人能及,待得在这宫里待得久些,自会寻得生存之道。”
语琴抹了一把眼泪,抬眼望婉兮:“方才听皇后娘娘的意思……你要去给皇上送饽饽,便是有机会单独见到皇上,是不是?”
婉兮心下巨震,下意识连退几步,努力以笑遮掩:“其实没机会的。我就是替皇后主子去进饽饽,送到养心殿宫门外,交给御前的人就是了,并不一定有机会见到皇上的。”
这也是宫里寻常的规矩。无论是哪个宫里给皇上进东西,通常都由御前的人转呈了。
语琴便也点头笑笑:“不过,倒是值得一试。”
她说着,忽地抬手从耳朵上摘下一个耳钳来。
“姐姐这是做什么?”婉兮忍不住心疼。
语琴的耳眼还是她亲手给扎的,结果因语琴是江南人,在这京师里总是水土不服,那耳眼便迟迟都不好。这冷不丁摘下耳钳来,便有可能又扯动了皮肉,沁出血来。
语琴虚软一笑,将耳钳包到婉兮掌中,“婉兮……我求你帮帮我。”
那还带着体温与香气的耳钳就在掌中,婉兮已是明白。她不知该做如何神情面对语琴,只能垂下头去:“……姐姐,我若见不到皇上,又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