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蕤坚定地一蹲身,这便赶紧去了。
婉兮这才起身,走到妆奁前坐下。
镜中她自己的脸一片雪白,半点血色都没有。可是反倒显得那双眼又黑又亮。
她自己拿起篦子来,蘸了点桂花油,将两鬓几茎毛了的头发重又篦好。
玉函和玉叶都想上来帮忙,却被婉兮拦住。
婉兮从镜子里望着两人,冷静吩咐:“玉函,我这会子出去就要到皇太后跟前回话,不能先去看九福晋。你替我去守着九福晋,不管谁说什么,你都记着:这是咱们宫里,你便要寸步不离。咱们宫里的事,容不得别人做主,你得压服住任何人,叫她们只能听你的。”
玉函眼中掠过一丝担心。
婉兮点头:“我知道你的性子一向沉静,不爱与人起争执。可是这会子我求你,为了我,为了咱们的永寿宫。”
玉函眼中的犹豫倏然而去,这便深深蹲礼:“主子放心,九福晋身边儿,奴才便将自己脚底下钉了钉子下去,一定寸步不离!醢”
玉函也去了,玉叶走过来从镜子里望住婉兮:“主子,我呢?”
婉兮暂未出声。
玉叶便急了:“奴才可以去查方才那猫和狗是怎么回事!毛团儿他们都是死的不成,连个猫和狗竟然都看不住!”
宫里规矩,若有主位在殿内,便是太监也不能随便进殿,只能伺候在门槛之外。便是有事儿要回,也要经由女子,而不能随便说进来就进来了。
婉兮便瞟向窗外一眼:“你别怪他,他是无旨不能进殿来。而这会子做主的是皇太后,他被门槛隔住了。”
玉叶咬住嘴唇:“那我去问他!缇”
婉兮倒沉静下来,垂首淡淡一笑:“怎么,你肯主动与他说话了?”
玉叶尴尬得满面通红:“主子瞧你!这都到了什么时候,奴才连命都豁得出去,还差这两句话么?”
婉兮含笑点头,捉过玉叶的手来,轻轻拍了拍:“别紧张,事已至此,担心害怕后悔都已无用。咱们想法子应对才是。”
玉叶深吸口气,点头:“奴才去问毛团儿了。”
婉兮却扯住玉叶:“那个不急,你去办旁的事。”
婉兮从小抽屉里拿出宫里的腰牌,递给玉叶:“你出宫去,去见玉壶。”
“什么?”玉叶好悬没原地蹦起来:“主子,这会子你给玉蕤和玉函都安排了要紧的差事,你却叫我这会子出宫去?”
这会子已是日头西斜,她这一去一回,这一天就过去了。她怎么能在这会子扔下主子的事儿去?
婉兮点头:“我知道你替我担心,我也知道我的处境不易。可是我的处境再不易,也没有傅二爷在雪域的处境凶险;我此时再为自己担心,也比不过玉壶对傅二爷的担心去。”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心下有数,可是傅二爷在雪域的情形是我无法想象的;玉壶为傅二爷的担心,更是我无法左右的。故此这会子,玉壶比我更要紧。”
“主子!”玉叶跺脚,便落下泪来。
在玉叶心中,玉壶虽然重要,可是总归比不过主子啊!
---题外话---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