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惊讶于病患的突然反抗, 那位男子略显惊讶地抬眼往苍木的方向看去。
散兵皱着眉,拍打掉他握住少女脚踝的手, 冷声道:“你弄疼她了。”
没了力道压制, 针孔处缓缓渗出一滴殷红的血珠来,饱满地坠在雪白肌肤上,直至不堪重负地沿着肌肤弧度滚落进男人掌心。
他带着纯黑色的皮质手套, 于是那滴血珠落在其中,显现出一种几近诡艳的颜色对比, 晃眼间让人以为那是托在掌心滚动着的饱满珊瑚珠。
名为多托雷的男子盯着掌心的血珠, 不知在想些什么, 片刻之后,他朝苍木露出了一个略带歉意的微笑:“当然,还请原谅我的粗鲁与急切, 毕竟,女皇陛下是如此期盼与您的会面。”
但由于鸟嘴面具的存在与高烧带来的视野模糊,苍木并不能察觉这份歉意,反倒觉得其中的讥讽意味更重。
她嘴唇翕动, 想要说些什么来警告对方,话顶在舌尖, 就被一连串无法压制的咳嗽打断。
现在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她意料中见面的场景——太过虚弱地躺在床上,与曾经的实验过程极度相似。以至于恐惧再一次萦绕于心。
苍木狼狈地咳嗽着, 一句狠话也说不出来。
多托雷,不, 现在应该称呼他为【博士】, 静静地看着苍木, 面具的遮挡使得他极少流露出任何可被他人观察到的情绪。
博士就这么默默注视着, 苍木能感受到他投射过来的视线中毫无尊敬意味, 有的只是冰冷地打量,更像是屠夫在挑剔一只即将被送上餐桌的动物,它的哪个部分更加鲜美,适合烹饪。
在苍木撕心裂肺的咳嗽声中,他轻轻摇了摇头,仔细收好了刚刚抽出的一试管血液,遗憾地表示:“看来苍木小姐目前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面见陛下……真是可惜。我会尽快为您研制对应的药剂,在此之前,还望您多加珍重。”
苍木病得实在严重,连他说的这番话都听不真切,只是在咳嗽声中捕捉到皮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逐渐远去,才迷迷糊糊意识到是博士远去的信号。
身边的床铺微陷,她虚弱地望去才发现是散兵坐在身侧,还贴心地端来一杯温水:“喝点水,博士刚刚留下了药……”
苍木闻声厌恶道:“我不吃!”
没想到自生病以来就对她过分紧张和体贴的散兵,此刻却显露出一种强硬:“生了病就要吃药,你连小孩子都不如吗?”
“他的药……”苍木又咳嗽几声,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摆明了对博士送来的药物抱有极大不信任。
不是抗拒吃药,对人不对事就行。
散兵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但手上还是把药片往苍木的方向递了递:“博士虽然是个人品恶劣的疯子,但能力的确足够出众。既然是女皇要他来治疗你,想必他至少不会在这种地方违背陛下的旨意。”
见苍木还是隐隐面露抗拒之色,他索性把人抱到怀里,一手钳住下巴,另一只手将药片塞进舌根,以一种极度强硬的方式喂完了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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