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变法派开始猛烈的攻击薛向。苏轼公然说:“均输之令出,则商贾不行,而民始忧矣。”苏轼自然明白平抑物价怎么会是民始忧呢?他说的商贾也并非一般商贾,而是垄断大商人,他们是不能继续搞垄断了,恰恰是帝国的皇族、高级官僚始忧矣。
范纯仁更是恶毒的攻击:“薛向奸诈,必更胜于陕西。”
司马光也说:“王安石命薛向行‘均输法’于江、淮,欲夺商贾之利。”
他们无一例外的用人民的名义攻击薛向,指责他剥夺垄断大商人以及他们背后势力的利益。其实他们从来都听不见百姓的声音,因为百姓的声音甚小,根本传不出那寻常巷陌、贫寒之家。百姓的语言也过于朴实,无法一鸣惊人,永远也传不进汴京城。总是那些声音大的、语言华美的哗众取宠,是他们动辄就“代表”人民。
反对派正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右正言李常言:“‘青苗法’的施行比韩琦说的还要糟糕,使得百姓以为钱好得,没想到还钱时的困难。甚至有些官员百般欺骗民众,让百姓虚认借贷百贯,而还二分利息。三代以下,就没有见过这样的恶法,赶紧废除才好。”
作为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的李常说出这样的话,让王安石十分寒心。
王安石愤怒的说:“是哪个州,哪个县出了这样的问题?”李常自然是哑口无言。
宰相曾公亮和陈升之赶紧辩解说:“言官可以风闻言事,何须证据?”
王安石说:“素不知如查无实据,乃欺君之罪?”
神宗皇帝说:“‘青苗法’是中书下诏,今人言纷纷如此,因执政议论不一故也。”
陈升之说:“臣本不欲如此,今已书奏,更不敢言。”
这位陈相公在没当上宰相之前积极支持新法,代表枢密院高官主持制置三司条例司工作,当上了宰相后,又看到反对新法的声音甚嚣尘上,他就变了。
神宗皇帝也有些生气的说:“若以为不可,当及时反映,何以书奏?既书奏,何以至今仍论议不一?且此法有何不便?”
曾公亮说:“陛下不需问其不便,陈升之乃元创法之人,李常亦同议论,今尚皆以为言,则其不便可知。”曾公亮无意间点破了这些人变脸如翻书。
王安石说:“台谏如此污蔑,陈升之自然不敢坚持。臣愚,诚不见其不便,不敢妄同流俗。”
陈升之说:“臣在政府,日夕纷纷校计财利,臣实耻之。”
王安石说:“理财用者,乃所谓政事,真宰相之职也,何可以为耻?作为大臣畏流俗,不敢为人主守法者,臣亦耻之。”
这李常原本与王安石交好,看到王安石深得神宗皇帝信任,就积极支持新法。被任命为制置三司条例司检详文字,改右正言、知谏院。王安石在家闹情绪期间,他去神宗皇帝那里说:“王安石贤能,国不可一日无公。如果是我的异论有过失,把我贬走就行了。”然后李常又找人把这话带给王安石卖人情。还是这个李常,不顾事实,强令李定不许把“青苗法”在南方施行效果好的消息带到开封。随着反对新法的声音越来越大,李常从支持新法一步步走向不支持新法,最后污蔑新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