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身体健壮,穿着一个大红色背心,皮肤黝黑,看着约有三四十,他一声不响跟在老头儿身后,模样恭敬孝顺。
瞥见着俩人,我刚要开口,太平却捏着一口娘娘腔抢话道:“哟,什么风把您老给吹来了~”
您老?他脱口而出的字在本姑娘脑袋里来回盘旋,反应良久。
终于惊觉他这话抢的十分优秀机敏,面对这些几十岁的小屁孩们,尽管他们面容苍老、身形迟暮,可这俩字无论如何从我的嘴里也是说不出来的。
原本还质疑他一个沉默寡言之人居然抢我话头,反复思量后,还是乖顺站到了一旁。
一老一汉进了屋,他们坐在我们方才做过的地方,太平则继续打着官腔:“不好意思,这不刚回来,连口水都没来得及烧,您老见谅~”
老头子摇动他那枯槁一般的手,低哑的嗓音听上去沉着冷静:“不用跟我说这些虚的,听说你们这次只带了个人回来......”
作为一个男尊女卑的村子,哪能一切都交给女人来回答,于是我机敏反应,赶紧抢答:“是啊,这不半路上还T娘的跑了一个么,说起来都晦气!”
说罢就大摇大摆做在了老头儿对过,独留太平一个人站在原地。
还没等本姑娘坐稳呢,就听老头儿冰凉凉、慢悠悠地说话:“人我要了,你开个价儿吧~”
眼珠子滴溜一转,姑奶奶多聪明啊,立即便摆出一副精于算计的架势:“不是我不舍得,您是不晓得我这单走的有多不容易,半路还放屁砸脚跟跑了一个,而且就这次这姑娘,别提长得多水灵了......”
“所以不让你开价了么,你倒是开啊!”,老头儿旁边的大汉忽而一喊起来,瞧着也是个脾气暴躁的主儿。
“我儿莫急~”,老头安慰完他儿子,拿目光上下打量着我,目露凶光:“你的意思是......”
我们一介做妖的,还能怕了这双人类眼睛不成,笑容嫣嫣,我眼神流转,半温吞地回道:“您也瞧见了,一路走过来,可是不少人惦记着咱的新货,随便给了哪家都是要坏邻里间的和气的......明天下午两点学校广场,价高者得~”
那双精明的眼神,此刻正充满着威慑地瞧过来,可对上我这个有几百年道行的老妖精,再凌厉如刀的目光,也是不到近前就分分钟被一折两半,碎成渣渣。
一番对视,老头终于带着他儿子撤了......
确定他们走后,里屋的小由和黄彰探头探脑的走出来。开口就是疑问句:“为啥还要等到明天?”
白了他们俩个一眼,我一气呵成,几个翻越,蹿到外头树上睡觉去了......
入夜,几缕气息,如烟如雾、莹莹袅袅,在整个村子里飘飘绕绕,晃来荡去,从院子到地窖,从明台到暗角......
大约一个时辰后,这些气息又似一阵轻风般飘散而去,远离山林。
直至后半夜时分,又化作两道光束,急速归来,降落在村子里的某个角落。
“怎么样了?”,刚进门,小由就劈头盖脸的问我们。
经过向阿司报信以后,心情其实已经舒缓许多,只是同为女性胸中还梗着一口气,地窖里的凄惨是语言无法描绘的。
我们之中最为淡定地还属太平,妖冥使因为工作需要经常在冥界走动,地狱之中对付一些恶人的手段从来都是层出不穷。看得多了,自然能减少视觉和观感上的某种冲击。
不过太平的词汇量一直不多,总结到最后只是告诉小由“很惨”二字......
拨开云雾见明日,天终于渐渐地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