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遹奇怪道:“为何富户不就近卖粮给官府,反而冒着杀头风险,大老远的卖粮给贼寇?”
周因咬牙切齿道:“拜当今宰相所赐,在京西南路强发铁钱。本地百姓用惯了铜钱,都把铁钱当成废铁,一石米已涨到铁钱4000文。如今我手里只有铁钱,而朱贼买粮用的是真金白银,阁下且猜富户会卖粮食给谁?金州、洋州,可都盛产黄金白银!”
赵遹说道:“房州的金矿更大,那些金子去哪了?”
“这伱得问常平使。”周因冷笑。
赵遹咬牙发狠道:“给我一队衙前吏!”
两刻钟后,赵遹带着衙前吏,直奔提举常平司。
常平使木辙不在,赵遹怒吼道:“不管他在哪里,都给我立即喊来!”
木辙正在宴饮宾客,得到消息立即赶回:“拜见赵总制。”
赵遹说:“房州开采的金子,全部拿出来买粮募兵。”
木辙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在下实在没法向上头交差。”
赵遹说:“是王黼请我总领西南兵马钱粮的,可以任意调用钱粮募兵剿贼,包括京西南路常平司的金子!”
木辙挑字眼道:“阁下总领大宋西南钱粮,但这里是京西南。而且,金子也不是钱。”
“给我拿下,撬开常平司库房!”赵遹大怒。
衙前吏们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对常平使动手。
锵!
赵遹拔剑出鞘,呵斥道:“谁敢抗命,以通贼论处!”
衙前吏们这才行动,将木辙给左右架住。
木辙焦急说道:“赵总制,夏天就已启运黄金赴京,库房里的金子所剩无几,就算全拿出来也买不到几个粮食。”
“能买多少算多少!”
赵遹转身对周因说:“截住流民和商队不得让一人前往汉中从贼,不得让一粒粮食离开京西南路。再征集商船训练水师,不把金州出口堵住,我唯你是问!”
周因已经破罐子破摔:“这么大罪名,我实在担不起,只能全力以赴。本该转运使、副使维持局面,但他们都被宰相贬了,新任长官到现在还没消息。”
赵遹无可奈何,放缓态度作揖:“此间诸事,皆仰仗阁下了。”
“不敢。”周因回礼。
赵遹坐船南下到江陵,荆湖北路转运司就设在此地,江陵知府兼任转运判官全权负责。
江陵知府叫毕渐,绍圣元年状元。
堂堂状元公,做官二十八年,还特么在当知府,肯定不知被贬过多少次。
赵遹不敢在这位面前拿架子,态度恭敬道:“在下出京之前,就已向荆湖发送公文,之进先生可已准备好钱粮?”
毕渐说道:“钱六千贯,粮八百石,已在仓中,随时可运去巴蜀。”
“就这么点?”赵遹难以置信。
毕渐说道:“荆湖路地广人稀,又蛮夷众多。连番征收重税,已有蛮夷作乱。方腊余孽方七佛,又在荆南举兵复起,转运使正在亲率大军剿贼。荆湖两路自顾不暇,哪还有钱粮士卒输送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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