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的《大学广义》,如今市面上已经见不到了。
蔡京主持学禁,洛阳禁得最严。二程和司马光,各自把《大学》单独成书,全都被官吏没收得干干净净。
读过《大学广义》的儒生,差不多都已老死,如今还活着的没剩几个。
当然,不禁司马光那本书也无所谓,因为《大学广义》的注解太繁琐,颠来倒去的阐述大道理。
而且越解释越荒谬,比如“格物”,司马光解为“抵御外物”。“格物致知”到了司马光那里就是“能扞御外物然后能知至道矣”。
他似乎把“格”理解为格挡扞的字面意思是手提盾牌,扞御就是手持盾牌格挡抵御。
物有什么错?
你抵御别人干嘛?
李道冲已惊出一身冷汗,大呼道:“拿笔墨来!”
这玩意儿不禁不行,李道冲甚至都不想着捞钱了,他得为自己的身后名考虑。
依附奸党做贪官,像他这种小角色,顶多被人骂几十年。一旦《大学章句疏义》流行,他就要背负千载骂名!
李道冲在给蔡攸的信中,甚至说如果此书不禁,他立即就辞官不干了。
反正钱财已经捞足!
……
张根虽然去听了朱铭讲学,但没有太当回事儿。
多日之后,他才看到《大学章句疏义》一书,读罢与李道冲同样沉默无语。
他所治兼经并非《礼记》,因此对《大学》研究不深。
现在读到有经有传有注的终极版,仿佛被人直击灵魂,发现诸多道理都能解释得通。
“怎看书看傻了?一直坐着不说话。”黄氏笑问。
张根把书递过去:“女儿的妆奁,改为一万贯吧。取个整数,万贯之资嫁女,今后也是一桩美谈。”
黄氏好奇,很快啧啧称奇:“好大的胸怀气魄!”
张根说道:“此书……吾已不知如何评价。”
不说金州士子,就连官员也在传抄,并且各自给朋友写信。
每天都有官吏来拜访,并非汇报工作,而是请教学问。
以至于,朱铭不得不立下规矩,办公时间不谈学术,有什么事情节假日再说。
朱铭给老爸寄了一份回去,交给闵文蔚帮忙传播,相信洋州三县很快就能传遍。
魏氏兄弟,则誊抄一份寄往邓城老家,估计邓城和襄阳也能很快流传。
……
东京。
道士王仔昔终于完蛋了。
林灵素串联太监、道士、官员,不断地打小报告,并且罪状句句属实。
其嚣张跋扈行为,便是宋徽宗都觉得过分。但还念及旧情,且王仔昔炼丹有功,于是皇帝下旨将他囚禁在东太一宫。甚至不能说囚禁,只是禁足而已。
林灵素见时机成熟,立即发动第二波攻势,举报王仔昔出言不逊。
王仔昔的言行本来就很随意,动辄打骂太监道士。有时说秃噜嘴了,还会埋怨皇帝昏庸,不该相信林灵素那个假道士。
出言不逊,大罪也!
比殴打太监、残害百姓、贪污受贿的罪名还大。
于是,王仔昔被下狱论罪,直接死在里头,狱卒早就被林灵素买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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