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桂又说道:“李昶是个粗人,只擅长在战场上搏斗,在约束家人方面不擅长也是正常。侯爷您也莫太过担心,怕是过不了几日等大理寺查清,李昶自然就会被放出来了。”
武安侯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说道:“项家那边最近在干什么?”
有点过分安静了。
夏桂垂头,语气自然说道:“照例还是在收买那些庶吉士。”
武安侯视线放在夏桂身上,夏桂感受到那无形的压力,心跳逐渐加速,只觉得耳朵边都是心跳加速的声音。
夏桂觉得武安侯放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时间漫长,其实也不过三息的时间。
武安侯神色自若,摆了摆手:“继续派人盯着,没有什么事就退下吧。”
夏桂道了一声“喏”了后就立马退了下去。
夏桂出了侯府,一阵微风吹来,他这才回过神,脊背、胸前能感受到汗滴滑落的感觉。
而在夏桂前脚离开,后脚武安侯身边就出现了一个人。
“如何?”武安侯声音冷漠。
那人垂首恭敬道:“项家已经接触了外族。”
武安侯冷笑,“自寻死路。”
“去查一查李昶的事。”武安侯吩咐道。
那人立马退下。
武安侯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点着桌面,宛若深井的眸子此时不含任何情感。
他很久没尝过被背叛的味道了。
此时,牢里的李昶仿若一个血人,脚戴锁链,身上血迹斑斑,眉头紧蹙,额角汗水直流,微咸的汗水滑落在那血肉翻起的伤口里,比起其他的疼痛,这点仿佛是被蚂蚁叮咬一般。
他疼得浑浑噩噩,神志已经有些不清,从进来那天到现在他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外面是天黑还是白昼,大理寺不愧为大理寺,手段极其,这一段时日不仅折磨他的身体还在折磨他的精神。
六月的天已经有些热了,凑近还能闻到从李昶身上传来的腐肉腥臭味。
这时李昶再次受审,依然还是吕闻桓主持,他把所谓的“证据”摆在桌上,向着李昶呵斥道:“朝廷有何亏负于你,你们却要伙同武安侯共同谋反?!”
李昶对吕闻桓的质问气愤填膺,死死盯着吕闻桓叫道:“我李昶对天盟誓,绝无负于朝廷、百姓。你们既主持国法,却陷害忠良!到底是谁要谋反!谁又欲途对朝廷、对国家、对百姓不利!”
“今我李昶若诬枉致死,到了阴间冥府我也要与你们对质不休!”李昶哑着嗓子怒喝道,眼底流露出如野兽一般的狠意。
吕闻桓接着问:“李大人既然说无心造反,可还记得当初在辽东时,武安侯在辽东的行事!既然说出这样的话,岂不表明有非分之想吗?若非先帝胸怀宽广,不与计较,武安侯还能如现在这般安逸!”
李昶见如此深文周纳,不禁满怀愤懑地长笑。
在他心中,武安侯为国忠心一切都休,如今到了这帮文官嘴里一切功绩都成了犯罪!
他真为武安侯感到不值!
他无话可说,随即便合上眼睛。
吕闻桓见李昶不配合,便对旁边的狱卒使眼色,一旁的狱卒见此,即便心有不忍也只能上前,先是兜头浇了一盆盐水,随即抽出鞭子继续拷打。
审讯了半个月之久,吕闻桓始终不能从李昶这得到足以证明武安侯勾结外族谋害本朝的罪状。
项家那边不愿意等了。
最后只能由吕闻桓作了一份李昶的证词,上面写着李富假银之事同李昶武安侯三者的联系。
这份证词被狱卒强行把李昶的手指头混着血水印了上去。
李昶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不过,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在半个月的坚持下也未能改变任何结果。
他在最后一刻,呆呆地看着门口方向,嘴巴张张合合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他被不断从胸腔涌出的血水呛住,不断咳嗽,因为咳嗽牵动伤口的疼痛他已经感觉不到,在他不甘闭上眼睛的时候,他仿佛见到了一双熟悉的鞋子停留在他的不远处,那一道熟悉的香味让他感受到了安宁,眼底的不甘也因为这香味消弥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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