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幽闲古,石翠峰新,亭台轩榭,叠石谈笑。
绿意盎然的院子里,流水缓缓在亭下流动,间或能看到里面摇摆游动的锦鲤。
亭内有一正在看书的男子,从外貌看已有五十岁左右。
这时,从外头进来一个侍从,“先生,有人来访,这是他带过来的信还有礼盒。”
被叫先生的男子放下手中的书,接过信件,看到信封上写着郭林宗亲启。
此人正是郭林宗。
郭林宗看了信,又看了落款日期,这一封信送了大半年啊!
郭林宗把信纸放下,说道,“人离开了吗?”
下人回道,“还在门外。”
郭宗林点头,“带进来吧。”
郭宗林把放置在桌上的茶叶锦盒盖子盖上,交给了下人。
知道他喜好的人不多,他也不相信人随随便便送一份礼就能送到他心坎上。
想起去年的文会,宋子浚的意思他还能不明白?
傅渊之和阿弟被下人带进亭子,见着一席月牙色长儒的郭林宗,两人直接在亭子台阶下站定,阿弟跟着傅渊之的动作,两人神情恭敬弯腰揖礼,“学生傅渊之(宋子恪)见过林宗先生。”
郭林宗,出生在太原郡介休县的一个贫寒的人家。
郭家族谱上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位稍有建树而使后世儿孙们引以骄傲的人物,所以他生来就缺乏上层社会亲朋故旧的援引。
在郭林宗生下来之前,其父母已经生过一个女儿,父亲早逝,姐弟俩基本上都是靠着母亲的操劳拉扯成人。
天佑二年,他刚好二十岁。
他年少时接受过一些教育,识得一些字,母亲不得不为他的前途费心。
母亲似乎根本没有考虑过让郭林中去走科举的道路。
她托人为儿子在本县的县廷里找了一份差事,这个职位不是通过正规渠道获得的有编制的工作,而是由县廷自辟的掾吏,属于编外人员。
如果仅仅从维持家计的观点出发,这确实可以使得郭林宗母亲减轻生活的压力。
母亲把一切打点好后告诉了郭林宗。
郭林宗却说道,“我不会去从事这样的工作。”
母亲听后非常惊讶,她不知道这是属于未更世事的青年常犯的那种脱离实际的毛病,还是属于天生大器的不同凡响,她总感觉儿子变得越来越陌生,有一种东西在他心中已经生了根,可是自己却全然没有察觉。
过了不久后,郭林宗便同他母亲说,“娘,我已和宋翀商量好了,不久就去故市伯彦先生的书院去求学了。”
宋翀,字子浚。
郭林中母亲愁苦道,“千里求学,家里哪有那么多银钱给你做盘缠束脩呢?!”
郭林宗没说话,直接把从姐夫那里借贷的五十两银子放在了母亲前。
母亲心下叹气,终于是明白了,儿子这不是一时的冲动,他早已经准备好了。
儿行千里母担忧。
她是拦不住了。
天佑二年,郭林宗怀着远大志向辞别了母亲和家乡向故市进发。
在伯彦先生的教导下,他博通坟籍,懂得了政教的得失,时势的兴衰。
这里,是他从一个乡下青年转变成为被天下仰慕的名士的第一个阶段。
他虽与姐夫借了五十两,却不够他三年的嚼用,经济状况很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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