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福兴奋得像一只跳到墙头上的山鸡，他站在指挥台上，道：“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的配合。这支曲子我会记忆一生。我敢肯定，这是文工团从成立到现在演奏的最好的曲子，不说质量只说内涵，这支曲子会记入文工团的历史……”
“太棒啦！这他妈才叫音乐，才叫艺术！才是我们需要的艺术！”法国号郑旭道。
“头一次奏这类曲子，我觉得咱文工团的水平，绝对在市文工团之上。”钢琴陈永志道。
台上乱乱哄哄，乐手各开小灶，纷纷议论自己此刻的感受。
王嘉福将小提琴还给冯家印，道：“这琴声音真棒，是我拉过所有琴中最好的一把。谢谢你！非常感谢！”
正在大家乱哄哄议论之时，乐团指挥杨晓辉慌慌张张跑进排练大厅。
“刚才奏的是什么曲子？谁让你们胡乱演奏的？”杨晓辉大喊道：“我在一百米外，老远就听到你们奏这些不三不四、低级趣味的曲子，这是要干什么？”
看来这个刚从生产队调到县文化局、不识五线谱的指挥杨晓辉还真没听出来这是什么曲子，他拉二胡跑调的水平只配在农户丧事时演奏，根本登不上大雅之堂。
郑法号赶紧上前说：“杨指挥，你没听过这曲子你不知道，刚才的曲子这是我们以前排练时开场热身曲，是瞎编排的，没有名字，就是找找音练练调。你可别以为我们怎么了，给大伙儿上线哈。”
“哦，我以为怎么回事呢。”杨晓辉对着大家喊：“练曲子嘛，就要练规定的曲子，不能乱练。我们是县文工团，我们的主要任务是歌颂……”
“杨指挥说得对。谁敢瞎演奏曲子，往枪口上撞呀。杨指挥放心，这帮人都是经过多年训练的觉悟非常高的乐手，个个讲正值，钻研业务。”郑法号道。
“讲什么正值，杨指挥刚来俩月，就跟女高音孙爱莲好上了。挺大个岁数有妻有子的，跟一个黄花闺女扯不清，道貌岸然的。”低音提琴梁志明与王嘉福耳语：“好好讲讲业务吧，回去补习补习五线谱，多学学乐理，别总在指挥台上丢人现眼，舞舞圈圈的。”
大伙七嘴八舌，杨晓辉被忽悠得一头雾水。道：“今天中午食堂做了猪肉炖粉条，给大家改扇一下伙食，很快就要五一汇演了，希望大家知道文化局领导和县领导的一片用心，接下来时间好好排练，别分心，争取拿出最好的水平和成绩，不辜负领导和全县人民的期待。”
嗡、嗡、嗡……
一听说午饭有猪肉炖粉条，七十多人高兴不已，一起起哄。他们平时的伙食难得能见到油腥，肚子里缺油水脑袋转不动，做什么也都没精神头，巴不得能吃一次肉。
杨晓辉对王嘉福道：“小王，你也在食堂吃吧，毕竟在文工团干过，我一会儿在便签上签个字给你当饭票。你也顺便去看看咱们食堂，自从我来文工团后伙食一天比一天好了。”
“我就不在这里吃了，谢谢杨指挥。”王嘉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