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心灵感应,往常开门时,谨慎又谨慎的郑娟,这一次,想都没想问都没问就开了门。
郑娟也认出,在门外站着的就是周秉昆。
终于等来了!
这个晚上,是郑娟最为煎熬的一个夜晚。
炉子里煤已经烧光,屋子里暖意全无,瞬间犹如冰窖一般。
郑娟能做的,就是不停劈木头,让炉火不灭。
可木头毕竟不是煤,即便炉火不灭,屋子里也没有多少暖意,只有靠着炉火的地方,稍稍能暖和一些。
从晚上七点到半夜,整整五个小时,郑娟就是在劈木头、烧木头中度过的。
对于一个姑娘,这样的劳作身体根本受不了,简直是一种煎熬。可没办法,她不能让炉火熄灭,真要是灭了,再也生不起来了。
对于郑娟来说,此时的周秉昆就是她望见光明的灯塔,再也顾不得少女的矜持,扑倒周秉昆的怀里,双臂紧紧抱着周秉昆的腰,眼泪刷的一下流了下来,“周大哥,你终于来了。”
郑娟的举动令周秉昆有些意外,见她哭的厉害,轻轻拍了拍郑娟的后背,“郑娟,天太冷了,我们回屋说。”
周秉昆的话,令郑娟冷静下来,微微离开了周秉昆的怀里,轻轻咬了咬嘴唇,“周大哥,家里没有煤了,屋里和外面没多大区别了。”
周秉昆微微一下,“煤我给你带来了,把蜂窝煤下进去,用不到半个小时,屋里就能暖和。”
“嗯!”郑娟用力点着头。
……
进到外屋地,周秉昆把一块蜂窝煤放进炉膛。借着炉膛中木头的余火,蜂窝煤很快燃烧起来,越烧越旺。
只有几个平方的外屋地,周秉昆和郑娟一起坐在炉火旁,就像久别重逢的故人,格外温馨。
“周大哥,白天你怎么没有来?”郑娟放下手中的炉钩子,指尖撩了撩垂下来的刘海。
“松花江酱油厂有个紧急材料要翻译,忙到十点多才翻译完。郑娟,我来晚了,是我不好,要是不下大雪,我会来你家跟你说一声的。”
除了是在马晓萍家翻译材料外,周秉昆说的都是实情,没有骗郑娟。
郑娟听后,忙说:“周大哥,正事要紧,我的事不重要。”
周秉昆摇摇头,拿起郑娟放下的炉钩子,透着炉膛里的炉火,“不,我答应的事没做到,是我的不对,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周大哥,我们非亲非故,你干嘛这么照顾我家啊?”这个问题郑娟一直想问,却一直没有问出口。更多是她担心得不到她想得到的答案,她宁愿不开口。
听到郑娟的问话,周秉昆陷入沉思。自己究竟为什么愿意帮郑娟一家,他也一直在想。
是同情还是喜欢上了这个姑娘?
按理说,除了一张岁月静好的脸和温柔如水的性格外,郑娟其他条件的确太差。
没有文化、没有工作、一个病殃殃的老妈子、一个看不见东西的盲人弟弟,在任何一个年代,都是条件最差的那种。
别说马晓萍,与乔春燕也没法比。
可是为什么就是想帮她?难道真的喜欢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