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昆一进门，郑娟便一脸喜色迎了上来，脸上露出两个酒窝，“周大哥，告诉你一个喜事。”
“什么喜事？”周秉昆把食物和煤放到灶台问。
“昨天我跟我妈做的糖葫芦，挣了两块钱。”郑娟兴奋道。
“是么？真是喜事。你和周大娘真厉害。”周秉昆夸奖着。
“多亏你给送的蜂窝煤，不仅好烧，还扛烧，熬了一天糖，火都不灭。我算了一下，离春节还有半个月，要是每天都能挣这么多，到春节就能挣到三十块钱了。”郑娟上了炕一边串着糖葫芦，一边说。
“郑娟，钱不是一天挣的，也别太辛苦了。”周秉昆提醒着郑娟。
郑娟轻叹一口气，“周大哥，糖葫芦只有正月十五之前有人买，出了年，我跟我妈做的再多也没有用，根本没人买。这一个月，不能歇着。出了年再想想做点啥。”
郑娟说的没错，这个年代家家户户都没钱，能吃饱饭就不错了，哪有闲钱买糖葫芦啊。
看来，还得给郑娟一家找一个长久营生才行。于是问道：“郑娟，往年春节之后，你和你妈都做什么？”
“糊火柴盒。一个月能挣七八块钱。”郑娟答道。
周秉昆的父亲每个月五六十工资，哥哥在建设兵团也有二十块钱的工资。听到郑娟一家只有七八块钱收入，周秉昆脱口而出，“那也太少了吧。”
“周大哥，我跟我妈都没工作，还不让做小买卖，只能糊火柴盒了。要是让在小市场摆摊，随变卖点啥，都比糊火柴盒强。可惜，市场里有市霸，政府给的政策，我妈和我弟弟都符合，也没法去卖。”郑娟语气中充满了无奈。
“郑娟，那帮市霸刚让我打了，再去卖一定会找你们麻烦。我也不可能天天陪着你们，还是不要去了。”周秉昆把利害关系说给了郑娟。
“周大哥，我知道。”郑娟柔声细语说。
“郑娟，你妈和光明呢？”这时周秉昆才想起家里只有郑娟一个人，问。
“买糖和山楂去了。”郑娟微微抬起头说。
郑娟话音一落，外面的门响了。
周秉昆来到外屋地，只见郑大娘和郑光明抬着一麻袋山楂进到屋里。
周秉昆忙上前几步，将山楂接了过来，搭在肩上，低着头进到里屋，放在了地下。
直起腰，周秉昆对郑大娘说：“大娘，以后买山楂我去就行了。”
郑大娘坐在炕沿，喘着粗气说：“你去供销社不会卖你的。”
“为什么？”周秉昆不解。
“供销社是因为我家的条件特殊，才收我们糖葫芦的。你这样五大三粗的小伙子去买山楂，我家的条件就不够了。”郑大娘解释说。
“是这样啊，那我真不好帮你们了。”周秉昆挠挠头。
“小周，你帮我们够多的了。有句话话我一直想问，一直也没问出口……”郑大娘欲言又止。
“大娘，有什么问的，你尽管问。”
见周秉昆一脸坦荡，郑大娘问：“小周，你跟大娘说句交心的话。你对我家为啥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