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西窗,晚霞将沁香小筑映红,郡主的书房里点上一炉香,香烟缥缈,烟线后便是身穿绣凤紫袍的楼兰郡主。她高昂着头,白皙脖颈袒露在外,说不尽的傲慢。苏瓶闷头坐在席上,懒得看她。
刚才一句话抛出去之后,郡主的头仰得更高了,高耸的云髻好像要倾倒一般。可不久后她又低下头,冷眼盯着苏瓶。因为面对被驱离的窘境,苏瓶竟表情淡然地坐在那里,什么反应也没有。
“你不害怕吗?”她乜斜问道。
“怕有用吗?”苏瓶淡然道:“你们唐家人,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使得好手段。”
唐梅凝眉瞪视:“你这人恁地可恨,我的话还没说完,你就下结论抨击。我可以告诉你,咱唐家不是那种人。我已与哥哥说过,你的去留,由我决定。”
苏瓶明白了,唐梅是想卖个好,可惜卖得效果不佳,所以有些恼了。
唐梅又用不容辩驳的口气道:“四叔和四哥的面子要找回来,我命令你,今天晚上去四哥和四叔家里赔罪。你听到没有?”
苏瓶道:“我得罪他们,这是你四哥的主意。大家心里明白也就行了,还用得着真去赔礼道歉吗?”
“可问题是,别人不知道。”
“那我不管。”
唐梅被气得吞咽口水,过了一会儿才道:“那我带你去四叔和四哥家里坐坐,对外就说是去赔罪的。这总行了吧?”
苏瓶想了想道:“这还差不多。”
然后苏瓶就跟着唐梅去她四叔唐炯家里。
京兆府尹大人,正三品的朝官,家里富裕,自不在话下。
他们去时,唐炯正与几位好友饮酒畅谈。也没避着众人,唐梅便道明来意。唐炯心知肚明,可还是教育一番,最后说道:“都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计较的,下次注意吧。”
这段话既能化解所谓的面子问题,又体现了府尹大人的博大胸怀,他倒是一举两得。
随后唐梅带着她的已被废了名分的赘婿去到内宅。
老夫人薛氏,派大少爷夫人来迎接唐梅,正堂来坐。随后苏瓶就见到一大群女人孩子。坐了半个时辰,只听耳边呜哩哇啦,好似一群鸭子,把苏瓶听得头昏脑胀。
言谈中得知,薛氏老夫人也是出自道光坊,是刑部侍郎薛庞的族亲,按照辈分,薛庞要叫她一声姑奶奶。
值得一提到是,在官场上,轻易不要讨论亲戚关系。
离开唐炯家,又去唐宽家,此时唐宽正在家里和一群歌舞伎人唱念做打,玩得好不快活。唐梅说,是带苏瓶来给哥哥道歉的。唐宽身穿戏袍,画着武生脸谱,只道一家人稍有误会,不必多言。
随后苏瓶又跟着唐梅去四公子府内宅,四夫人樊氏正在屋里怄气,只因为唐宽与美妾玩乐,却不照顾他们母子。见六小姑子来了,不禁落泪,说了些抱怨的话。
这些都忙完,天已大黑,丫鬟在郡主身旁挑着灯笼,一行人回家。
正值春季,今个尤其温暖,苏瓶好心情地漫步而行,浏览春风,落在队伍的后头。唐梅突然站住脚,转身盯着苏瓶:“我让你办的事,你办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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