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王府上下忙着葬礼的时候,流樱不见了。因为是安王妃的人,谁也没有注意。
刑部去查封洛凝儿一开始居住的宅子时,发现门是开着的,流樱正打扫着院中的杂草。
喻泰开恩,此事不再追问,所以靳棠也不能把流樱缉拿,只是要赶她出去。谁知道这个姑娘虽然年纪轻轻,但是脾气却极为倔强。没有办法,他只能下令强硬地把她拖出去。
流樱一直哭闹挣扎,刚被拉到门外就又跑回去,靳棠也没了办法。
后来,也不知道喻孤齐是何时去的,站在门外看着哭闹的流樱。
靳棠上去正欲解释,喻孤齐摆摆手没让他说话,径直进了院中,走到流樱面前,缓缓地蹲下来。
“我来帮你好吗?你一个人,什么时候能把这一整个院子打扫干净呢?”喻孤齐轻声道。
流樱抬起头,有些惊恐地看着喻孤齐。
喻孤齐淡淡地笑着看着她。
流樱愣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喻孤齐起身叫靳棠,让来查封的官兵先帮流樱把院子打扫干净再行正事。靳棠虽觉得不妥,但毕竟是牧亲王之命,也不敢违抗,只得奉命照办。
流樱站起身,躲到一边,一边看着官兵们粗手粗脚地打点,一边抹着眼泪。
“这里都没人住了,你何必还要打扫干净?”喻孤齐走到流樱身边,递给她一块帕子,轻声问道。
“公子被困在洛阳,这里公子的住处,她一定会回来,她回来时,这里不能如此狼藉,连个歇脚的地方都没有。”流樱哭着道。
喻孤齐叹了口气,看着扬起的尘土有些惋惜。他曾如此爱慕的人,先是踏入王府,再是归入红尘,终究也没能说上一句话,甚至,她或许都不曾知道有过这么一个人,远远地坐在茶楼看着她。
若说没有遗憾,谁会相信呢?
喻孤齐苦涩地笑着,歪过头去看着流樱。
“公子走了,你要去哪里呢?”
“我?”流樱皱了皱眉,颓丧地低下头,“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想住在这里,可是他们却不让,他们让我留在安王府可是我又不想。我在洛阳,只有公子一个亲人,她抛下了我,我无处可去……大不了,流落天涯,又怎样呢?反正都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喻孤齐伸手轻轻抚了抚流樱的头发,轻声道:“那你跟我走好吗?等这处房子能够重新处置,我便买下来,你若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若是怕孤单,那就多叫几个人一起来,怎么样?”
“真的?”流樱有些难以置信。
喻孤齐点点头,认真的模样让流樱感到心安。
“你,是谁?”流樱突然想到,自己连面前这位公子的姓氏都不知道,更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我叫喻孤齐。”
“喻孤齐……”流樱低下头去快速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个名字,“你也是大宁的皇子?”
“是。”
“那你为什么帮我?”
这下把喻孤齐问住了,他愣了愣。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帮她,或许是看她可怜无助,又或者是因为心中那份无处寄托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牧王殿下,都打理好了,您看……?”喻孤齐还没想到如何回答,靳棠已经过来请命了。
喻孤齐低下头看了看流樱,轻声问道:“可以了吗?”
流樱虽然不满,但也不好再多阻拦,只得点点头应下。喻孤齐笑了笑,拉着流樱出了门,流樱时不时回头看看,她真的留恋这个地方,留恋曾出现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留恋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
站在门外,两个人亲眼看着大门上被贴上封条,刑部的官兵离开后,两人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看着。
各自,怀念着各自的过往,感慨着各自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