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房甩开又市郎的手,像一只失控的野兽,沿着堂缘一路杀了上去。他所经之处尸体堆叠,无人能敌的剑术与气势彷如鬼神在世。与他对抗的武者甚至触及不到他半分就已一命呜呼。
鲜血慢慢汇聚,如同水缸被打翻,从台阶上倾泻而下。九郎兵卫和又市郎踩着黏糊糊的阶梯向上望去。信房背影旁挂着的那轮明月此时似乎也被染成了红色。
内殿外躺着森兰丸、安田作兵卫、三宅孙十郎的尸体,死状相当惨烈。信房跨过他们的尸体,猛地推开内殿大门。
顿时,一股浓烟扑面而来!信房本能地低下头躲避,下一秒传入耳朵的竟是信长的歌声。
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接着一股木头烧焦的味道冲鼻而来,信房急忙掩住口鼻。他抬头一看,眼前已是一片火海。
“是火……”
信房的头仿佛被人用木棍殴打,剧痛在脑袋中迸裂。
烈火的怒焰如同猛虎,不停发出骇人的狂吼与逼人的热度。我敌不过它!信房畏惧地闭上双眼,瘫软在地。
“信房!”
隐约之中,他听见了信长的呼唤。
“父亲……”
信房挣扎地撑开眼皮,望见站在火墙另一端的信长。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右手,下一秒却呆滞住了。因为他突然分不清是想拯救信长,还是想得到信长的救援。
“抱歉!”
忽然,信长大声喊道。
为什么父亲要道歉?难道他觉得自己输定了吗?身为右大将的父亲绝不可以认输,也绝不可以道歉!
信房瞪圆布满血丝的双眼,艰难地站起身。
“还没有结束!”信房拄着膝盖说道,“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要建立的新秩序……还没有完成!”
轰隆一声,烧断的房梁横亘在这对父子之间。他俩隔火相望了好一会儿。信长严肃的脸上突然浮现出爽朗的笑容。
“你果然是令我自满的长子。赢下这一战!天下就交托给你了!”
说罢,信长回想起了他的岳父斋藤道三。那个为了避免女婿损兵折将而主动赴死的男人。
信长潇洒地一转身,自言自语了一句“原来如此”后,便朝着内殿深处的火海走去。
“父亲!”
信房大声叫唤着,可信长的步伐未有丝毫犹豫。
最终信长融入火焰,在大火中只留下一抹黑色的背影,而他的笑声却盖过了烈火的怒号。
火光倒映在信房的双眼里,被他的怒气助燃得更加猛烈。令人感到讽刺的是,这般肝肠寸断的痛苦却使得剧烈的头疼消失不见。
父母的遗命他一点也想不起来,此时,他一心只想复仇。他恨不得立马就抓住光秀,食其肉、啖其血。
信房转身就要杀出内殿,可数量庞大的叛军已拥至廊下。
“来得正好,今天一个也别想活着离开!”
信房纵身一跃跳至人群,恣意挥舞手中钢刀。又市郎与九郎兵卫见劝其不住,只好紧随其后。原本留守看护浓姬尸体的阿初因为放心不下也赶了过来,见情况危及也加入了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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