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府大人,就让我等也参战吧!算是与这个乱世做最后的告别!”
“是啊!日后也好让我等能向子孙们夸耀啊!”
信长笑道:“各位的好意我心领了。过去在道义上,我常有对不住德川家的地方,这次的旅行就当是我向各位的赔礼,无论如何各位得尽兴而归啊!”
“既然中国那边右府先生做了万全准备,四国那边就由我前去帮忙吧!”
家康说道。
“那边我已经派了信孝和五郎左……”
信长话音未落,突然被光秀打断。或许是出于过度的惊讶,使得光秀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阴阳怪气。
“大人,你说什么?四国那边并没有我们的敌人啊。”
“我已经决定攻打长宗我部了。”
被扫了兴致的信长,沉下了脸。
“长宗我部元亲已经答应撤出伊予、赞岐了啊。”
“你以为他是因为你的外交手段才肯答应的吗?”
信长对光秀的天真嗤之以鼻。
“要是没有信孝和五郎左屯兵堺港,长宗我部怎会如此听话。所以留他不得。”
光秀立马离开席位,伏在信长面前请求道:“可……当初为了牵制三好氏,我们好不容易才与长宗我部达成同盟关系,为此我还将利三的妹妹嫁给了元亲。元亲也算与我有间接的姻亲关系,大人能否看在我多年不辞辛劳的份上再给长宗我部一次机会?”
家康不禁瞪圆双眼,视线在光秀与信长之间来回。难道是因为刚才臭鱼的事才导致光秀这般恐惧,以至于语无伦次吗?一向温文尔雅的日向守怎会当着织田家盟友的面谴责自己的主公过河拆桥?家康实在想不明白。
“光头!”
怒发冲冠的信长霍的从位子上站起来,指着光秀的鼻子骂道:“你是想说因为你的这些苦劳,我就得改变战略方针,按照你的意思来吗?”
伏在那里的光秀不禁收紧双肘,哆哆嗦嗦地回答道:“不,不敢。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
信长怒问道。
“只是……你答应过,只要我说服长宗我部退出四国就可以不出兵攻打的。”
“你还有脸提此事?”
信长抽出兰丸腰间大刀,冲着光秀就要砍,幸亏家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
“右府先生,右府先生!”
“别拦着我,今天我要斩了这个木鱼脑袋!”
光秀吓得面色铁青,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家康一边抱着信长,一边劝阻道:“日向守也是一时情急,请原谅他的鲁莽吧!”
“大人息怒啊!这么多宾客在此,万万不可有血光啊!”
一旁的兰丸也赶紧过来拉住信长。
信长的胸脯剧烈起伏着,一气之下将刀尖插入地板。可虽然他杀光秀的念头作罢,怒气却仍旧未消。他对着光秀训斥道,“整整一年过去了,你的工作毫无进展,我看你也到了佐久间、林佐渡的年纪了!”
“不……”
光秀眼珠震颤,下巴松垮,仿佛被当场判了死刑。
家康只知道佐久间和林佐渡被信长放逐,可完全没有想到此事对光秀来说会有如此大的打击。所以在听到此话后的光秀所表现出来的绝望,令家康感到无比震惊。
而看到光秀这种状态的信长也露出了一丝同情的表情。
“给我滚出去!别坏了大家的兴致。”
信长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激烈了。
见光秀仍旧无法自己站起,家康连忙过去将他扶起。
家康本想询问光秀是否受伤,却被光秀空洞的眼神逼退。光秀像失了魂一般,挣脱家康的手,踉踉跄跄地便走出了宴会厅。
家康不禁觉得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去到了另一个世界。
他环顾了一眼四周,在座的人都只顾着议论,只有信房不动声色地将一名女子招致身旁。家康一眼就认出了她,那是曾经在清州同盟前企图袭击自己的忍者,后来成为了信房的左膀右臂。
只见信房跟她耳语了几句后,女子便像领了命令一般紧随光秀的脚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