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个时辰吧。”
“咦?干得不错嘛。之后的招数可就不那么高明了。”
“你是指把你绑到这来?”
“啧啧啧。”直家摇了摇头说,“我指的是延原景能。”
又市郎猛地才发现,景能并没有随他归来。
信房眯起眼睛说道:“你已经猜到景能的意图?”
“不是猜,是情报。”
什么?那这么说来,直家是故意让我得手……
又市郎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一直感到的不协调感原因是在这。
“你难道不怕我杀了你吗?”
信房问。
“生死对我来说就如同睡觉的枕头、吃饭的碗筷,常伴我左右。从六岁起,我就枕着它睡觉,它又如何能吓倒我?”
“呵,毕竟你做了太多坏事。”
直家瞪圆双眼说道:“在这世间,有些事你不去做,就活不到明天。人为了活命,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所以你不惜杀害自己岳父、放逐主家?”
直家嗤笑一声,说:“我的岳父中山备中,他的外甥岛村丰后守为了抢夺我家的地盘,对砥石城发起夜袭。我祖父因此而亡。我苟且偷生、寄人篱下足足八年,冒了多少次生命危险才博得在浦上家的一席之地。为了收集他舅甥二人的通敌罪证,我不惜娶仇人家的女儿为妻。与其说是杀害自己岳父,倒不如说是为祖父报仇。”
“那你的主家浦上宗景呢?他可是对你有知遇之恩。”
“所以我也并没有把他杀了啊。这可是我最高限度的忍耐了。与其让他将备前、美作两国拱手送给毛利,不如由我取而代之。”
“但在我看来,备前、美作迟早也是毛利的囊中之物。”
信房冷笑道。
“噢?你绑我来,我还以为你对自己会更自信些呢。”
信房语塞,这一场舌战显然他已经落败。
“怎么,没有别的要说的吗?”
直家问道。
“你有想过和我们织田家结盟吗?”
“结盟?”直家冷哼两声道,“你还不够资格。”
“什么!”
又市郎等人对于直家的无礼已经忍耐到了极限,他拔出刀,对着直家便冲了上去。
“住手!”信房呵斥道,“都退下。”
又市郎愤慨道:“殿下,这人都在我们手里了,还胆敢如此放肆。你怎么还容忍他继续猖狂下去?”
信房似乎没有听见又市郎的话,他直勾勾地与直家对视着,轻敲着一边太阳穴出了神。
众人都将目光集聚在信房身上,正殿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过了大概半分钟,信房才开了口:“我明白了。来人,送宇喜多大人出城。”
“什么?”
又市郎疑惑道。
“把那些俘虏都放了,让他们跟宇喜多大人回去。”
“这……”
众人大为不解。
“景亲。”信房对景亲说道,“你也回你父亲那儿去吧。”
“是……”
“宇喜多大人,请吧。”
信房面无表情的说道。
直家吊起单边嘴角,戴着胜利者的笑容站了起来。可就当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直家突然暴起,抢过又市郎腰间的大刀,一刀将身旁的延原景亲斩杀。年少的景亲带着错愕的神情倒在血泊之中,至死也不明白为何直家要杀他。
“你!”
又市郎怒吼道。
“不是信房殿下说让景亲回他父亲那儿去的吗?”溅了满身鲜血的直家笑着说道,“我只是送了他一程而已。”
说罢,直家便将刀递还给又市郎。被震颤到的又市郎又气又恨,一把夺回大刀。而直家的脸上却又再次露出了胜利者的笑容。